最後那句是真也是假。
真的點在於[森鷗外]確實嫌棄五條悟。
假的點在於[森鷗外]再怎麼驚嘆五條悟的煩人程度,也不可能放任才情緒失控過的太宰治獨自出門赴約,更不用說有「正事」這一理由。
——咒術師的「靈感」是很高的,萬一所謂「正事」是指發現了邪神.入.侵導致的異常呢?
只不過,要跟著一塊前來的[森鷗外]被太宰治阻止了。
他想獨處,哪怕只有一會。
五條悟眼神怔然地凝視著太宰治,半露不露的眼睛微微垂下,卷挺的銀白眼睫輕顫了幾下,他掀開眼皮,露出裡面染著古怪神色的蒼藍色:「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嗯?」太宰治歪了下腦袋。
「啊啊啊——」一連串的語氣詞後,五條悟懶散地放鬆了身體,坐姿一時間歪歪斜斜的。
五條悟後仰著脖子,望著甜品店上方頗有甜蜜氣息的淺粉色天花板,輕聲嘟囔著:「真是的……雖說早有預感,但果然,還是很不爽快啊……」
「大叔~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啦?」太宰治眯了眯眼,五條悟的念念有詞他聽在耳里,他直覺那些話針對的不是「被異常吸引的人終會.死.亡」這件事,但針對的究竟是什麼,他卻無法判斷。
「在感嘆坐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被剝奪了青春的少年。」五條悟說著,將視線投向太宰治,並不意外的看見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五條悟擰著眉心坐直了身體,伸出手,手指敲點著太宰治手邊印著「完全自.殺.讀本」字樣的書籍。
蒼藍色的眼眸映著仿佛蜘蛛絲般纏繞在少年人身上的繃帶,他頓了頓,輕輕啟唇:「不可能是自願吧?」
「……是自願的哦。」太宰治用異常澄澈的聲音說道。
被那雙半露不露的蒼藍眼睛緊緊的凝視,太宰治忽地恍悟了五條悟的深意。
太宰治低垂下眉眼,睫羽輕顫,一片宛如倒映了夕陽霞光的鳶色湖面因此激盪起漣漪。
他再度、也更加堅定的開口說:「當然是自願的,無論是奪取他人的.生命,還是別的什麼。」
聲音低不可聞。
卻分明是從齒縫當中擠出的近乎破碎的話語。
「說起來啊。」太宰治勾起唇角:「大叔該不會是想要了解合作夥伴的日常活動吧?我們只是合作而已啊,還是說大叔你的職業病.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