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太不負責任了。」夏澈淺笑一聲,「就,抱我一下吧。」
話音剛落,裴燎就緊緊把他擁在懷裡,力氣不大,剛好隔絕刺鼻的消毒水味。
夏澈並沒有回抱,安安靜靜窩了兩分鐘,冷靜開口,把醫生的話、以及七年前宋念的病情概述了一遍。
「說我自私也好,冷血也好,但我不能一直待在這兒,把剛穩定下來的事業拋棄,必須要在一周內安頓好這些離開。」
裴燎靜靜聽著,點了下頭:「聽起來你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夏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是想這麼做,可要是沒有解決這些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走得掉。」
簡而言之,對自己認知定位很清晰。
當年留學也是,明明說好回來處理完就回去,還是因為張翼年的無所事事,和張彬的木訥茫然,被迫留下承擔了所有。
倒不是對他們有怨懟。
就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而且。
「我不想後悔,也不想愧疚。」
如果因為自己的離開出現意外,他註定無法忘記這件事,無法忘記這些人。
人都是自私的,這是他不願意產生的情感,必須從根本杜絕。
裴燎拍拍他後背,落下的手都在顫抖。
沒有覺得他不爭氣,也不覺得他優柔寡斷,純粹是心疼,這些都不是缺點,哪有受害者原罪的道理?
夏澈就不該攤上這樣的人和事,但凡張翼年肯做個人,他都不至於累成這樣。
改掉習慣是件很痛苦的事。
不少人都自以為是,執著於教對方如何如何做,硬生生將對方變成一個理想化的人,成天與這個和解與那個和解,放過別人放過自己……還用「別人無法替你解決一輩子」、「自己放下才是真放下」之類的鬼話解釋。
在裴燎看來,這都是扯淡,純屬站著說話不腰疼。
去他媽的放過自己,都逼著人改掉天性了,那叫什麼放過自己?
沒本事的人才會說無法解決一輩子。
他就是能替夏澈搞定所有煩心事,就算他現在出門就被車撞死,也能保證夏澈這一輩子過得無憂無慮。
當然,前提得是夏澈願意,並且相信他。
裴燎低下頭,小心翼翼問:「追你的話,能不能給我個表現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