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溯低著眼,呼吸順理成章和她勾纏在一起。
「在衣櫃的手提包里。」他說。
時隔半個多月沒見,上次做還是在敏因生日那晚,清眸溢著炙沉。
「工具?」她咧笑。
蔣溯嗯了聲,沒看她。
工具是從莊園帶出來的,本來欲和他一塊去維羅納,後來手傷變故,便隨他安置在了病房。
雪亮的病房撳了燈,黯昧著,窗外的老榆樹反而在皎月里游現出擎天的輪廓。
手垂在床畔,輸液管一甩一甩。
床頭銅欄剮蹭著牆體,吱扭吱扭噪響。
老榆樹在輕颸里舒展枝幹,從窗台望去,絨被凌亂墜地,殷松夢仿佛跪在一張彈簧蹦床上玩耍,蹦床彈性十足,身姿軋挵著。
風勁了起來,病房裡細碎的月光也變得劇烈搖晃。
殷松夢腳心抵床尾銅欄,仿佛一塊打直的門板,不停被風撞上牆壁,高推著膝膕,和風較勁似的。
蔣溯的視野里,天花板月華如練,飄蕩著,上下規律,這個視角,腳仿佛踩著天花板。
腿肚亂顫,如果天花板有踩出來的腳印,那一定毫無章法,他喊她名字。
眼角被熱霧占據,腦海炸著白光,低喟不止。
「啊啊……」
他左手斷腕的鋼架在漆夜裡折射著幽光,殷松夢軋著,盯著那亮錚錚的支架,心底絲絲疑惑:
「我其實想問,敏因的匕首很鋒利,可他沒什麼力氣,你怎麼沒能及時躲開?」
窗外夜空,狂勁的風抽打著兩團軟簌簌的密葉,啪啪啪啪啪啪……
音量分明噪耳,蔣溯卻能聽見自己一下又一下的心跳,以及,微僵的視線彼端,顫晃的踝骨。
隨口問完,殷松夢瞄到輸液管紅彤彤的一段。
驚詫:「回血了!」
注意力瞬間被勾走,這段問題被拋了開。
第45章
藥瓶滴完了, 血已經回流到接近滴斗的位置,她連忙退了出來,不顧蔣溯悶哼, 按下呼叫鈴。
趿上他的拖鞋,把被子撈了起來, 蓋住他袒露的下半身。
「髒。」被子剛有一半墜在地板上, 雖說病房地板每天擦洗消毒,亮得能照鏡子,但蔣溯依舊膈應。
她已經奔到衣櫃那,把工具一塞, 關上櫃門, 正在扯順包臀裙的褶皺。
「護士馬上來了, 要不你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