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奕歌還在給易淮剝茶葉蛋,易淮嘴裡嚼著肉,他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吃著東西說話,故而沒出聲,於是發言權就到了另一個他這兒:「大年三十殺人,殺的還是太監和禁軍的人,其中還有一個是武侯之子,先不站在殺人不站在年三十的角度去想,光是一條罪定下來也足夠要命。」
巫沉凝瞬間意識到:「……蔑視皇權。」
「皇權」,是一個現代人很難理解,但在封建社會長大的人最明白的東西。
那就像是天一般的存在。
巫沉凝看看這個易淮,再看看那個易淮:「……那兄長你還如此鎮定?」
燕奕歌淡淡:「因為事情不是我做的,就算幕後之人栽贓陷害,也總能查出來首尾。只要有一個疑點,那麼這件事就不會成為一定之論。」
巫沉凝若有所思:「動機。」
這件事的疑點就是動機。
燕奕歌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他沒有必要殺內侍禁軍來成名,再說就算是有人想要成名,走這條路也是有點腦缺才幹得出來。
除非是打賭,但燕奕歌沒必要跟人賭這個。
有點腦子的都知道。
而正是因為他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所以眾人都知道他那把薄柳出手,傷口薄而細且利落,宛若被絲線割過。
那麼便好模仿,他真要殺這幾個人,也沒必要用薄柳暴露自己,除非反思維。
但就算查案的人會想到反思維,也還是有前面那些說不通的疑點。
——燕奕歌為何要殺他們。
「所以……」
「所以這只是個開始。」
燕奕歌把茶葉蛋再熱了下,放到易淮面前的碟子裡,拿起手帕擦拭了一下手指,垂眼時,那雙桃花眼有利光閃過,猶如出鞘了一瞬的利刃閃出寒芒。
他道:「真正的局在後頭,榮少燁和萬生煙都猜得到。」
巫沉凝動了動唇,已然有幾分迷茫了:「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被動等待嗎?」
燕奕歌看向她:「一般來說,在我們不知道設局的是誰的情況下,只能如此。以退為進,看看究竟是哪只欠剁的手非要把我拉進這風雲里攪兩下。」
巫沉凝默了默。
她一聽,就知道她兄長現在脾氣很大。
易淮一直都不是個脾氣好的性格,只是他並非真的不能忍。
他行事是有幾分放肆,但他也懂得他說的「以退為進」。
如果不是會隱忍,易淮又怎麼可能蟄伏九年,把他的仇人全部解決。
巫沉凝也注意到了燕奕歌那句「一般來說」。
所以她問:「那,不『一般來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