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不在焉,彆扭地倒茶,想喝一口來掩飾窘迫,卻因輪椅和茶桌距離不算近,且高度一樣,茶壺又在放在東方寒落座的那一頭,便用手撐著桌面借力起身,另一隻手則去夠茶壺。
奈何手下微滑,身子連帶著輪椅側面傾倒。
身體失重下墜之際,藍連枝縮了縮眸。
「公主!」
東方寒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掠來,及時地攬住了藍連枝,將其護在了懷中。
藍連枝下意識地攥緊了東方寒的衣料,近在咫尺是男人的面龐,似能感受到對方灼熱的呼吸,整個人滾燙到隔著厚實的衣服都能灼到她,陡然間無所適從,眼睛不知往何處看,呼吸也不如先前平穩,柳葉般細長的眉卻是下意識地顰了顰。
「可還好?」
東方寒渾身發僵,問得小心翼翼。
「還,還好。」
懷中的女子很瘦,聲音很輕。
東方寒知曉,應當及時放開。
但腦子一個想法,身體卻是另一個作為,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貪圖這一時的靠近。
「王爺,你該放下我了。」
藍連枝提醒道。
「……好。」
東方寒將她放置在輪椅之下。
動作很慢。
很貼近。
「永安。」他低聲說。
藍連枝猶豫半晌,終究沉默。
「旁人在不在乎你的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麼想,怎麼去看,難道要因為過去的你,殺死未來本該璀璨一生的你嗎?捫心自問,若你對我有片刻的心動,若是從前的你,是還在大燕為公主為女將的你,當真會是這樣對待我嗎?」
東方寒在輪椅前蹲下,握住了藍連枝的手。
「於禮不合。」藍連枝皺眉,要把手抽回。
指尖一點溫熱,卻讓胸膛下有所悸動。
「便於禮不合了。」東方寒笑著說:「你看,我也是於禮不合的人,我也是登徒浪子。」
藍連枝睫翼顫動數下,眼眶紅了些許。
「永安,這很不公平。」
東方寒握著她的手道:「最大的不公平就在於,你因為所謂的前車之鑑,而區別對待我,這樣對我來說,真的好嗎,真的公平嗎?」
他賭永安,也曾怦然心動過,只是過往沉重讓藍連枝不得不斷情絕愛。
「東方寒,你瘋了?」
「為何不能瘋?」東方寒問。
藍連枝看了看被握的手,又看向東方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