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雖不是抄家也與抄家差不多了,原本也是個趁機揩油的好時節!
然而王雲鶴一句話,鮑校尉就不大敢動手了,難怪他有怨氣。
大理寺的小吏也趁機上前,道:「不叫他們沾點好處,怕他們壞咱們的事。何況……鄭大人費了這些力氣辦這個案子,總不能叫他老人家也吃涼水。」
他們兩個都眼巴巴地看著祝纓,那邊鮑校尉也投過來一瞥,祝纓心裡罵著上峰鄭熹也回望了他一眼。鮑校尉冷著臉跳下馬來,大步進門,喝道:「把門給我這住了!一個也不許走脫了!」裡面已經響起了叫罵聲、哭喊聲。
此處府邸不同別處,主人是將軍,家僕也有不少有些功夫底子,好險與禁軍沒打起來。祝纓趁亂的時候大步走到鮑校尉身邊,說:「這樣可不行啊。」
鮑校尉三十來歲了,年紀是祝纓兩倍還多一點點,他不是很瞧得起祝纓,說:「放心,兄弟們知道怎麼幹!」又吆喝著不許調戲婦女,不許私藏金銀。
然而無論是他還是祝纓都知道,哪怕是貼封條的時候私拿這府里幾樣東西,也是很難查出來的。即使他們不拿,也會有人塞錢過來打聽消息。鮑校尉本身就不是很想管,祝纓即使要管,她的人手不夠也無法看住這許多人。
大理寺與京兆的人眼巴巴地看著她,祝纓罵道:「出息!去!把封條貼了!」
大理寺的人還罷了,大理寺主審此案,以後機會還多,京兆的人只能叫一聲晦氣。
祝纓命大理寺的人跟著上去貼封條。
鮑校尉忍著氣,態度極差卻不得不幹事,心道:這要不是欽定的逆案,我非……
他還沒有腹誹完,裡面那位任將軍已然出來了。他只披了斗篷就在初冬的寒風中趿著鞋大步走了過來,往眾人面前一杵,指著鮑校尉的鼻子就罵:「小畜類,到你爺這兒撒野來了!」
鮑校尉回嘴就罵:「老賊!你已壞事,還敢罵我?」
祝纓看這個任將軍,鬚髮半白、體格健壯、聲如洪鐘,一瞪鮑校尉,鮑校尉第二句就罵得小聲了一些。任將軍的目光掃到祝纓身上,祝纓也緊張了一下,不由感覺到了一點「目如電」,心裡倒是覺得:比鄭侯差一些。
漸沒那麼緊張了。
她上前道:「奉命!」
「什麼命?鄭侯麼?」
祝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哦,自己腰間有柄金刀,沒想到這東西竟然能被認出來。
她說:「您與龔逆的誓書陛下已經知道了。請。咱們各自體面一下吧,您的府邸,我們只封、不動,您的家眷暫居家中。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