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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邊,祝纓坐在車轅上,冷著個臉,車夫不敢搭話,飛快地把車趕到了京兆府門前。跳下車來,恭恭敬敬地說:「小官人,京兆府衙到了。」要去搬凳子給祝纓踩著下來。祝纓微一用力,跳下車來,對門上的李班頭說:「叫幾個人來,接人了!」
李班頭道:「什麼人要您親自送了來?」
祝纓道:「你要不接,我可找別人了。」
李班頭還要與她糾纏兩句,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阿也!人找到了嗎?!」
祝纓道:「八成是,找個人報給京兆和我們少卿。」
李班頭踢了兩個衙役:「聽著了嗎?快去!」
「拿個單架抬進去,再叫他們準備一間靜室吧,人不太好。」
「哎哎!」李班頭答應著,親自上前,「小祝大人,厲害了呀。」
祝纓道:「碰巧罷了。」
那邊跑出來一堆人,七手八腳的,單架一時不湊手,索性拿了條長凳,把人放長凳上晃晃悠悠地抬了進去。祝纓抬腿跟著他們進了府衙,裡面不少人聞訊來圍觀,李班頭挺腰凹肚地:「看什麼看?看什麼看?都干正事兒去!」
裴清正與范紹基下棋,聽了消息之後緩緩落下一子,道:「承德,瞧瞧去?」
范紹基道:「大理寺人才輩出呀。」
裴清矜持地道:「小孩子嘛,腿腳利索罷了。」
兩人邊走邊問來稟報的衙役:「怎麼找著的?」
「不知道,小祝大人把人帶回來的,看樣子不大好,是抬進來的。叫找個郎中。」
范紹基道:「那還不快去?!」
等兩人到了安放鶯鶯的房門外,何京已經然趕到了,拱手說:「二位大人,郎中已然去請了。」
裴清拍拍祝纓的肩膀,大聲表揚:「幹得不錯,不可驕傲。」
「是。」
兩人站在門口往裡看了看。這是個間單,從門口一眼就能看到底,一張小床,上面一個一動不動的人。裴清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祝纓道:「當日就有傷,是小番安置的她,後來小番被抓了,沒什麼人照顧她,就這樣了。正在發燒,所以要找個郎中。」
又一會兒,郎中來了,摸一把脈就說:「怎麼到現在才瞧病?這般天氣,還要捂著傷口!簡直胡鬧!」又是開湯藥,又是開膏藥,又要把傷口清洗了再重新裹傷。最後膽子還挺大地說李班頭:「京兆府不是已經不動酷刑了嗎?還對個小娘子動手?」
李班頭沒好氣地道:「你看那像是我們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