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也是一份禮物送到,剛好將要出門的冷雲堵回了府里。
冷雲回京沒吃一點兒虧,倆月下來又養得白白胖胖的。祝纓將禮單遞給他的時候,他說:「收回去收回去,往年我在京的時候,你送我些南貨就罷了,如今我還缺了這些?你把你自己家收拾收拾!都五品了,不能那麼寒磣!你小廝呢?你僕人呢?都說你顧家,家裡老娘和姐姐沒個侍女,都用一個杜大姐!你……」
祝纓道:「我添了人了。」
冷雲回到京城,紈絝氣又回來了一些,指著祝纓道:「你都收拾好,別叫我送人給你。」
「別!各家習慣不一樣,我自己找。」
冷雲道:「瞧你那樣兒。來,坐。」讓小廝出去說一聲,跟之前朋友約的飯推後一會兒。
祝纓道:「您要有事就去忙,我就來看看您。咱們有多少話說不了?我不爭這一時。」
冷雲道:「那行,就一件事兒。你知道鄭七的事兒了嗎?」
「昨天聽老左說了,今天剛從鄭大人家出來,這就來您這兒了。」
冷雲張大了嘴:「你還真敢!」
祝纓道:「啊?」
冷雲低聲道:「他被罷職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吧?這可不太一般,陛下對東宮似乎有了些嫌隙。這時節該避避嫌的。他一個前詹事,離了職門前還車水馬龍的,不是給他招事兒嗎?」
「我早上去的時候看著還怪冷清的,也沒幾個人過去。我是說,女眷也沒有上門的。」
冷雲道:「你長點心兒吧!你們倆,各自安好最好!」
祝纓心道:這不像是冷雲能說出來的話呀。
她猜得也沒錯,這是昨天晚上冷侯揪著兒子耳朵說的,於是冷雲今天就決定跟狐朋狗友約飯去了。
祝纓在冷雲面前作出受教的樣子來,冷雲也急著出門,祝纓就從冷家又出來了。然後又到了老王家。老王已經過世了,家眷還在,兒孫都在丁憂,祝纓留下些禮物,剩下的熟人都還沒落衙,她便在街上閒逛,給顧同、項樂講一講京城各處,又隨時看著錘子、石頭別走丟了。
行到老馬的茶鋪那裡,見老馬正在曬太陽。祝纓站到他面前一擋,老馬眯著眼:「莫擋……哎喲,祝大人!!!」
祝纓笑道:「你這兒不錯啊。」
老馬道:「您回來啦?」
「啊,面聖,過一陣兒還回去呢。」
「哪兒都不如京城吶,早些回來……」老馬收住了口,他很警覺地問,「您來拿我的?我近來可沒犯法啊!」
四個衙役惡狠狠地瞪著他,心說:這一看就是個老賊頭,還敢攛掇大人回京城,要是在咱們縣裡,我現在就給他抓牢里!
祝纓道:「拿什麼拿?你沒在我那兒犯法,我也拿不著你。來碗茶。」請了幾個人吃茶,祝纓問錘子:「味兒怎麼樣?」
錘子喝了茶,說:「沒有山上的好喝,還是陳茶。」
老馬聽他們說的話很奇怪,道:「南邊兒說話,果然不好懂。也就是您,學得會。」
祝纓笑道:「聽多了就懂了,不難。」閒坐一會兒,祝纓看老馬拘謹,想來是被衙役給震的,丟下茶錢帶著人先回去了。
到了家裡,又換一身衣服,看看天色,再帶著人往劉松年府上去,這會兒劉松年應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