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雖是中宮的人,咱們娘娘性子綿軟些,但有那樣的出身,也不至於壞事兒。後宮裡旁的人,還不知道是龍是鳳呢。陛下又年輕,誰說得准她們將來?後宮這地方,恩寵這東西,沒個準頭的。
今天的事兒,看在咱們交情的面兒上,我沒往娘娘那兒說。可也只有這一次了,再多,我也瞞不住。昭容那裡,您的本事,還是儘早處置了的好。不過一些小手段,宮中與宮外隔絕,她在宮裡演得像有靠山,宮裡人也就信了,您在宮外還不知道,自然也無從辯解,久而久之,內外生出誤會來就不好了。」
他說得很長,祝纓也聽得很仔細,間或點頭,最後說:「這件事我記下了,以後不會讓你再為難的。」
藍德再三囑咐:「要快呀。兩邊兒的娘們兒都不省心!您別當這些金枝玉葉有多麼斯文高貴,我們在宮裡見得多了,她們看著光鮮,也仿佛有兩個斯文人,其實呢,給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別給,半分都別給。」
祝纓道:「放心。」
藍德放心了,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擾啦,得趕緊回去,宮裡有事。」
祝纓送他出廳,邊走邊說:「你們家去世的那位大監,可以瞑目啦。」
藍德苦笑道:「在咱們這位娘娘身邊,熬出來的。安仁公主,忒難伺候,為了給她擦屁-股,吃了不少牽累,少不得多琢磨些事兒。留步。」
藍德走後,蘇喆有些訕訕地:「阿翁……」
祝纓道:「你去備一份厚禮,送到他家,這是咱們欠他的人情。回來再去找晴天,她已經找著苦主了,出了正月就讓苦主去京兆府告嚴家去。」
「是。」
「再見到昭容,明白無誤地告訴她,不要上躥下跳。否則後果自負。」
「是!」
…………
一個插曲過後,祝纓又回到大廳,席面已經擺上了,顧同左顧右盼:「哎?小妹呢?」祝煉與項漁兩個一左一右,也跟著張望,三個人三條脖子亂動,顯得有些滑稽。
祝纓道:「她一會兒就過來了,咱們來先吃著。」
眾人入席,祝煉先恭恭敬敬地敬了祝纓一杯:「此去路遠,不知何時才能再見老師,我有今日,都是老師教養提攜。我一定用心辦事,不墜老師的威名。」
眾人陪了一杯。
祝纓也說:「此去一路順風。」
正經的場面也就這樣了,接下來就開始熱鬧了。郎睿開口就唱起了山歌,許多人跟著唱了起來。唱不兩首,蘇喆回來了。林風道:「罰酒三杯。」
蘇喆道:「只管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