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漁的舅舅道:「我那外甥當年到府城的時候,比她們現在還小呢。阿漁做得,她們也就做得。再者,十五、六歲的姑娘,這天下還有比大人身邊更安全的地方嗎?」
放到一個女性長輩的身邊,又不是給男性老刺史做妾!安全,放心。說來,大家白在背後嘀咕了項安好些年。
趙蘇的話更混蛋了,他笑得很刻薄:「女兒來安全,兒子就不安全了嗎?倒是懂事。家中子弟,官兒做著、學上著,送女孩兒進山?」
同行的張翁忙說:「他們朝廷命官,不敢就逃回來。都回來了,恐朝廷猜忌大人。賢侄,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家業妻小可都在山下,有闔族老小要照顧的。咱們要是沒長腦子,怕也入不了大人的法眼吧?」
小趙姑娘道:「大人,是我們自己願意來的。」
趙蘇看了她一眼,小趙姑娘漲紅了臉,卻不退讓,她爹讓她下去她也不動,仍然對趙蘇道:「我不知道,為什麼非得要我們的叔伯、兄弟才算是誠意。咱們福祿的姑娘,做事哪樣比人差了?」
趙蘇笑道:「真不知道?你與你兄弟真的一樣?你們要真的一樣,這次就不會只有你們這些女孩子來了!」他把「只有」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那肯定是不能一樣,小姑娘再看自己不比別人次,兒女還是有差別的。
小趙姑娘脖子也紅了,道:「到了大人這兒,我就不會差。」
趙蘇點點頭:「有志氣,可誰沒有夢想呢?你得做出實績來才行。」
趙翁趕緊給女兒打圓場,把話題又扯了一扯,道:「在福祿,兒子女兒當然是一樣疼的。」
話雖如此,他也有點臉紅。
這次士紳們拜年,祝纓只是答應如果有難處可以來找她,話沒說實。趙蘇家這樣的當然是不擔心的,趙娘子把兒媳、孫子都送上山了,人家托上喬木了,認準了。哪怕以後就在山裡當蠻夷了,也是個穿紅袍的蠻夷。
山下的士紳們卻是無所依的,雖然抱團也是一股勢力,仍嫌弱,且沒個方向。他們仍然是傾向於祝纓。反正這個女人幹的事兒從來就沒有被人料中過,卻樁樁應驗、件件妥帖。
既是想合作,就得拿出誠意來。送兒子進山,也確實有點小尷尬,兒子們自己也猶豫。敬佩一位「相公」對天下所有的普通人來說是很容易接受的,但不是所有的士紳人家能夠毫無芥蒂地接受一位女上司。當鄰居、合作,他們還不覺得如何,也希望祝纓能夠平安,全副身家押上,就大可不必了。
他們研究過了,如今的梧州是羈縻,那幾個縣人家自己管著,官職是人家自己族人做著,祝纓能夠拿得出手的官位十分有限,還瓜分得差不多了。這些子弟入梧州能幹什麼呢?祝纓還能像以往那樣給他們全天下的安插職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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