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已隨便擦了擦汗,翻個身,又繼續陷入另外一個噩夢……
他睡覺時,身體都是顫抖的。
可忠祥也無能為力,只能靜靜地陪著他。
到了後半夜,蕭景容帶著一身水珠回來了,他剛忙完公務,無心洗澡,卻又唯恐沈安言這狗鼻子聞出來,只能匆忙下隨便沖了一下水。
換上裡衣,他瞧見沈安言雖然背對著他縮在床的最裡邊,卻根本沒睡覺。
他上了榻,先掀開被子躺進去,沈安言便翻身一咕嚕鑽進了他的懷裡,不安地在他懷裡拱著,想藉由那些曖昧隱秘的事情,驅散內心的惶恐和不安。
蕭景容卻制止了他,把人抱在懷裡,輕聲安撫道:「沒事了,本王在,睡吧……」
男人的話似乎帶著安眠效果,一直在做噩夢的沈安言帶著這句話,聞著男人身上的味道,漸漸陷入安眠。
此後,習慣了早出晚歸的蕭景容,改變了往日的規矩,更早地出,儘早地歸。
儘量在沈安言睡覺時回來陪他。
若實在不行,就乾脆把公務帶回房間處理,直到沈安言睡著了,再在一旁的書桌上繼續忙。
可即便如此,沈安言還是瘦了好大一圈,眼神也沒有之前靈動了。
府醫把脈後,暗地裡對蕭景容說過,他這是被嚇著了。
心悸憂慮,愁思不安,心神萎靡,噩夢頻繁,是心陽虛弱之症。
換現代話來說,便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府醫開了藥,沈安言也比往時更加積極主動地喝藥治療,但他的精神並沒有比之前更好,反而還經常吐。
蕭景容覺得府醫醫術不行,如果真的只是被嚇著了,怎麼會這麼嚴重?
他認定了沈安言還有其他傷痛沒被發現。
也許是體內的毒藥尚未清除……
第179章 他不要再依附任何人! (四)
宮裡最好的御醫也被請到府上來,但那時,沈安言已經沉悶到長時間處於昏睡狀態。
御醫的話與府醫的話別無二致,確實是心陽虛弱之症。
但既是最好的御醫,那也有旁人沒有的本事,他從蕭景容緊皺的眉頭裡看出了不信任,也猜出了這位攝政王殿下為何會是這樣的反應。
便解釋道:「殿下,人靠七情六慾活於世間,也常反受其害,而這世間最不能治的病,便是心病。」
蕭景容便隱約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這是得了心病?」
御醫卻道:「人都有心病,這位公子不是得了心病,而是心病一直在。」
隨即又感慨道:「是位錚錚漢子啊,他體虛虧空,又時常憂慮,想必每日都得經受頭痛難忍之症,卻又生生熬著,人若是一直繃著,體內那根弦斷了,便病如抽絲,無異於鬼門關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