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情急之下禿嚕了嘴麼!都喊出去了還能說不對不對我得改改?只有硬著頭皮上啊!推給你,當王爺的倒不會有什麼大事兒。」弓捷遠輕輕地哼,「禮部的官呢?不得擼了?人家憑啥那麼倒霉?」
「那你就拼?」穀梁初冷冷地道,「豁出自己去了?」
弓捷遠看出他生氣了,陪著笑道,「就想儘量都摘出來麼!我也在賭啊,本司尉身後可有八萬遼東軍呢,皇上不至於為了這點兒小事要我的命,真射歪了還能殺了不成?」
「閉嘴!」穀梁初低喝。
弓捷遠閉了,就閉了一刻,立刻又不服氣起來,「都怪我啊?我看那個馮守肯定是和公孫優一夥的,都是你惹的風流……」
債字沒能出口,弓捷遠已經被穀梁初狠狠地吻住了。
狠狠。
處變不驚?
真有那樣的人?
「回去給孤好好地射來看看。」穀梁初要殺人般,「再若推三阻四裝瘋賣傻,自己等著看會有什麼下場。」
弓捷遠攀著他的肩膀好好閉上了眼。
會有什麼下場呢?
早都不害怕了。
最難纏的是穀梁瞻,一被宮裡的車送回府中立刻就追著弓捷遠射箭。
天不早了,弓捷遠卻拗不過這對兒死盯著自己的父子,無奈地嘆,「也就一個後花園能去麼,走吧!」
日影偏斜,後花園裡草不甚綠,春水卻碧。
穀梁初停在洞門邊上,指指池中一塊太湖石。那石頂窄底寬,似個小山,尖上的石孔里竟然長出一顆小嫩草來。
弓捷遠知道穀梁初什麼意思,立刻哼道,「草兒多不容易才選著的好地方?你就只知辣手摧花。」
穀梁初繃緊腮骨,此時真想辣手摧花。
「弓挽!」穀梁瞻滿眼期待地催促他。
弓捷遠輕輕一嘆,故意要哄孩子開心,抄過弓來單手打了幾個急旋兒,轉成風車一般,趁人不備搭上支箭嗖地射出,等得鐵箭扎著那草掠過池水定在後面園木之上,擎著的弓兀自還在弓捷遠的手上滴溜畫圈。
穀梁瞻和梁健吳江等人皆看呆了。
弓石弓秩沒甚反應,他們都知道弓捷遠使得一手好花弓,看了好多年,習慣了。
因為兒子體格偏於長細,未能襲得自己的魁梧雄壯反而多肖了母親沈姿綽,弓滌邊一面欣慰一面遺憾,因勢利導地引著弓捷遠走了輕捷靈便的武學路子,刀是纖刀馬是健馬,不求強悍只求快速。
快為取勝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