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微露不屑之意,「這是目光短淺,男兒家,要的是建功立業,要的是有英雄氣,長相能抵什麼?再說匡勤也只是夠不上容貌出眾,又黑又矮這樣的形容也過了些。」
弓捷遠聽了反而意志堅定,「你不在意長相我在意,匡勤就是不行。我不管他有多英雄,長成那樣……將來婕柔生下的外甥都會丑的。」
穀梁初不理他了,自去看書。
弓捷遠心裡不託底,追著人道,「我明說了不行,你可不要自作主張,回頭背著我對皇后露了要選匡勤的意思,到時候木已成舟我怎麼辦?」
穀梁初當沒聽見,不吭聲。
弓捷遠著起急來,「我說的話你到底聽沒聽見?」
穀梁初慢慢翻一頁書,答得惡劣,「怎麼你說的話孤就得聽?聽見是聽見了,不一定照辦!」
弓捷遠恨得一下跳到他的桌上去,「你是不是非得讓我不高興心裡才能舒服?」
穀梁初瞧著他岔開雙腿坐到面前,兩個膝蓋幾乎搥到自己臉上,逼問他的樣子像只要咬人的小狗,眼神變幻一下,笑容有些莫測,「你為什麼不高興?孤費心思幫你妹子擇選貴婿,不見你來感激,倒只一派脅迫之意?」
「誰喜歡脅迫你?」弓捷遠自然而然地噘起嘴,「若非不得以,婕柔那么小的女兒家只該在家裡寶貝著,擇什麼婿?你要有辦法留得她十八歲之前不給人逼著論這事情,我才感激你呢!」
穀梁初的眸光略暗了暗,「孤非神仙。」
弓捷遠也覺出自己這話強人所難,態度放柔一些,「那你這好人就得順著主家的意。誰有出息還不一定,就算如你所說,將來匡勤仕途更好,可我一想到他那五短樣子心裡就難受。婕柔嫁給他,你真看得過去?」
穀梁初聞言微微一嘆,「許正為官廉潔,心中也有國家社稷,只憾性好遲疑,遇事太能掂度利弊得失,他教出來的孫子什麼性子……孤多打聽打聽再說吧!」
「謹慎不是好事麼?」弓捷遠納罕地問他,「你這樣縝密的人,難道還喜歡直筒子嗎?匡鑄能做到這個位置,腦子也不慢吧?」
「孤是無奈。」穀梁初稍微向後靠靠,躲躲他身上誘人的氣息,「並不喜歡太知自保的人。許正能歷三朝,聰明倒比勤謹多,他的孫子可會自私,需再看看。孤倒不逼著他捨生取義,可你要知道凡事都把自己放在首位的人大多薄情,不會太疼妻子。況且錦衣衛總在御前混事,成天守著一些老奸巨猾之輩,時間久了,不陰也變陰了。此事還需謹慎。匡家門風到底不同,否則哪容尚川出入?」
弓捷遠聽出他是經了思考才說這話,不混鬧了,伸出手去摸摸近在咫尺的人,「這麼說著也對。哎,也太煩惱了些。婕柔要是能不嫁人多好?」
穀梁初將那隻放在自己臂上的手拽到嘴邊咬著,神情突然邪魅起來,「婚嫁乃是天道,你以為男兒家都同你一樣,不用討老婆的麼?」
弓捷遠的臉猛然紅了,他使勁兒扯回手去,憤憤地道,「我幹嘛就不討?」
「討麼?」穀梁初唇角勾著抹笑,「什麼時候討?討幾個?」
「很快就討!」弓捷遠嘴硬地答,「討幾個難說。都得挑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