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將公孫優還了孤的,是馮錦看出孤不想要,成全他一個出路。」穀梁初繼續摸他臉頰,「孤若心疼早帶回來,你只盯著他鬧什麼?」
弓捷遠憤憤地搓臉,「只是隨口問問,怎麼鬧了?」
「尚川給了你頂撞吃嗎?」穀梁初還是副好脾氣,「這樣燥戾?」
「他自然頂撞我,」弓捷遠這才轉了心思,「卻不至於影響情緒,難道我會讓他好過?」
「就是不對盤?」穀梁初微微笑了,「孤看你同白思太也沒這樣。」
「白思太和他一樣?」弓捷遠冷冷地哼,「這傢伙就是一頭驢。如今才幾月?我身上的棉剛剛撤全,他個倔貨就打個赤膊坐在屋裡,一副憤天憤地的死模樣。我看著好奇啊,就問一句,他便惱了,好好的爺們家,翻個老大的白眼出來。也就你,還把他當個人才,我看是屬死豬的。」
穀梁初的眼裡已經浸滿了笑意,「你與孤實說,到底怎麼問的?」
「能怎麼問?」弓捷遠避重就輕沒能成功,不甚樂意,「我就說『尚大人這身白膘細嫩可人,不亮給人看看委實可惜』。」
穀梁初哈哈大笑,「捷遠啊!你這嘴巴要不啄人就難痛快,尚川只翻你白眼還是好的。他的反應若再快些必要反唇相譏。」
「那也得我肯給他機會。」弓捷遠很是不屑,「他的眼珠還沒翻完我就問他怎麼熱成這樣,是算不明白帳目急得還是憋不出反詩來悶的,他就忍不住了,問是王爺派我去誣陷人的麼?他從沒寫過反詩。」
穀梁初聽著他說,並不打斷。
「我說王爺沒空理他,是我自己沒見過被關起來辦公的重臣,特地瞧個熱鬧。他那張嘴也不老實,先說自己算不得重臣,又說我五十步笑百步,沒比他強多少。」弓捷遠說得滿臉憎惡,「我兩個就隔著窗戶嗆起來,看管他的守衛都瞧傻了,歇職定會四下傳揚,保證繪聲繪色,不用懷疑。」
穀梁初啼笑皆非,「非要弄得如此熱鬧?」
「你又不用我給他送飯送水,巴巴地去一趟,不弄點兒熱鬧出來還有什麼意思?」弓捷遠越發不樂呵了。
「你是太聰明了!」穀梁初嘆,「孤讓你去就是攪渾水的,你也真賣力氣。這麼一鬧,不光周閣珍那干人狐疑,匡大人這邊也該捉摸不透了。」
弓捷遠凝視著他,「尚川真能當個棋眼用麼?」
穀梁初思索一陣,「皇上的話很對,這人看著倔硬,其實也很讓人玩味,他是科舉出身,京官坐了好幾年,怎麼就能寫出那樣的傻詩來?以後的朝堂更好玩了。」
「我不想玩!」弓捷遠冷冷地道,「只想快挖了周閣珍的根,回遼東去。」
「這是咱們自己說得算麼?」穀梁初又摸他的臉頰,「周閣珍得掘了,匡鑄也得摸清楚,不然你怎麼出去?」
弓捷遠煩躁起來,一扭脖子,「這臉到底有什麼好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