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成。」穀梁初點了點頭,「不管為什麼,捨不得就成。」
弓捷遠不說話了,他緩緩地俯了身,雙臂摟住穀梁初的脖頸,往那高挺的鼻尖上面親了一親。
穀梁初閉了閉眼,然後又扭頭看看外面。
天還沒有全黑。
「等喝完藥吧!」他用嘆息來紓解心裡的急切,大手從弓捷遠的玉冠上垂下去,「看看今日什麼情形再說。」
弓捷遠的目光跟著他的手走,驢唇不對馬嘴地道,「這冠太扎眼了,誰見了都要盯一盯。」隨之想起事來,「今日我送你到了乾清宮後往外面走,那個倪公公跟了我好一段路。」
「倪彬?」 穀梁初一聽眼裡的欲望便全隱去了,「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只念了兩句詩。」弓捷遠答,「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穀梁初鬆開了他,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快就寢時,梁健來報告說,「周閣珍要把周運亨送走。」
穀梁初正給弓捷遠捏背,聞言立刻停下手問,「要送那裡去?」
「似是江南。」梁健回道。
穀梁初思忖一剎,然後點了點頭,仍舊去給弓捷遠捏背。
梁健無意地瞟一眼,立刻被那雪光晃了眼睛,忙說正事,「不截?」
「截什麼?」穀梁初的手指既有力量又有準頭,不輕不重不痛不癢,恰如其分地舒服人,「一個蝦苗子,孤犯不上理睬。」
弓捷遠本來昏昏欲睡,聽見卻道,「蝦苗子也不讓他如意。除惡務盡麼,做的就是斷子絕孫的事兒。」
「你倒是狠,」穀梁初手上溫柔,聲音也配合著,「孤只說自己不理睬,馮錦和湯強他們也不是吃素的,著什麼急?既說了幾方搭手,何必還要事事親為?」
弓捷遠轉轉眼珠兒想想,不說話了,把臉扭向床里,脊背更向外些。
梁健是同他共浴過的,此時卻覺著看不得那片肌膚,轉身要退出去。
穀梁初又問他道,「鄭晴同阿輔住在一起?」
梁健點了點頭,「是她自己選的。」
「也好。」穀梁初說,「孤聽谷矯幾次喚她鄭姑娘,她都不應,你記得告訴告訴谷矯。」
「哦!」梁健聞言就道,「她既貼身伺候司尉,需得常常碰見,卻是不好稱呼。」
「直呼名字便是。」穀梁初道,「便同弓石弓秩一樣。」
梁健應了。
弓捷遠聽著梁健出去,方對穀梁初說,「她也有些奇怪,不准別人叫她鄭姑娘,就是男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