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瞪他須臾,突然有些氣急敗壞,撒氣地道,「穀梁初你怎麼管的人?出入從來不曉得叩門,哪有個上下里外?」
梁健聞言便笑起來,「司尉是上樑健是下,這沒什麼好質疑的。快下來吧!該喝藥了。」
弓捷遠不認為自己是突然貫通,暗暗把這進益歸功於藥,聽梁健這麼說便搭上穀梁初的肩,仍舊沒什麼好氣,「下去吧!這兒有什麼待的?」
周閣珍近日總是心神不寧,沒有什麼耐性地聽著周祥向自己報告弓捷遠逗弄尚川的事,而後皺起稀疏的眉,「如今也沒精力管他了。小少爺那邊有什麼消息麼?」
「傳回來的信兒說已經過了薊州!」周祥回道。
周閣珍眉頭不展地嗯了一下。
行前他已告訴了這個小兒子,過了蘇杭便想辦法甩掉所有人,從此江湖不見,只管自己活命。
帶了那麼多張銀票,這輩子應該無需愁了。
可他仍然覺不到半點兒鬆散,精神只是繃著。
「大人還是認為情形不好?」周祥問道,「真不是咱們過於緊張麼?」
周閣珍搖了搖頭,「皇上整日整日把我吊在乾清宮裡,很不尋常。能成事的人都少不得心狠手辣,他這麼看著我就不對勁兒。」
「那就只送小少爺出去?」周祥好看著他,「咱們這一大家……」
「多了走不脫!」周閣珍果斷截住周祥的話,「只他自己不顯山不露水的還有希望。旁人麼,」他停住了,沉吟良久才又嘆了口氣,「跟我享受了這一場大富貴,也值得了。我爹常年欠著人家的賭資,總給打得鼻青臉腫,自小我就吃不上飯,個子也長不起來,不教幾個本家資助我讀書,哪有今日這一大攤?他們把我送進商盟,也是應當的事。這輩子也算吃到了穿到了風光到了,三朝的皇庭都立了這麼些年,不多想了。」
周祥聽出這是真悲觀了,心裡也慌,勉強安慰,「老爺也莫灰心,或者沒有大事。」
周閣珍點了點頭,「但願。憂也無用怕也無用,推著往前走吧!」
這邊匡府,聽聞睡了大半個下午的匡勤總算起床,匡鑄立刻將人喊到面前,「你可是大了,喝起酒來半點不忌憚了。」
匡勤眼見祖父面有不悅之色,趕緊陪著笑道,「侯爺緊勸,王爺也不停杯,孫兒這個身份,只好陪著。」
「聽聞那兩個是輕易不醉的,」匡鑄仍舊說他,「你便只傻陪著?什麼身份也得知道轉腦筋!結交不是這個結交法,人家要是起了壞心,明兒你也別上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