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應聲出了穀梁瞻的房門,走出東院方才喚過梁健,「你回房去瞅著,父皇和捷遠在一起,孤不放心。」
梁健馬上就走回去。
穀梁初又站在甬路上望了一望,對谷矯說,「你去安撫安撫兩位王妃,說沒大事。父皇在此,叫她們不要隨意走動。」
御醫們始終沒敢給穀梁瞻用任何藥,不過斷續給些撇掉豆粕的綠豆湯和溫蜂蜜水。
弓捷遠一直守在孩子床前,一口一口湯水,都是親自餵進去的。
穀梁立也在旁邊看著,從頭到尾沒挪地方,且亦不再吭聲。
穀梁初換了好久的衣服方才回來。
穀梁立明知兒子是去吩咐人辦事了,也不多問,只對他說,「傷損必然傷損,看著性命當是能保住了。朕聽他偶爾會同弓挽咕噥幾聲,兩個人的感情倒好。」
穀梁初硬壓住心裡的疼,「父皇也疲憊了,瞻兒既無大礙,兒臣先送父皇回宮安歇!」
兒孫連心,穀梁立受這一番驚動,果然覺得疲憊異常,且亦知道自己總留在這裡守著也沒用處,便又好好看看穀梁初,「此事絕不會完,父皇會給你和瞻兒交代!」
穀梁初只點點頭,沒有吭氣。
穀梁立仍不放心,接著說道,「但你要忍耐得住,不能輕舉妄動。後面的事都交給父皇!」
穀梁初垂著眼睛,不立即應。
「初兒?」穀梁立追他一句。
「兒臣……」穀梁初終於緩緩地道,「唯望上蒼垂憐,果令瞻兒無事,否則……否則……」
穀梁立眼見兒子胸膛劇烈起伏,伸手按在他的臂上,「瞻兒必定無事。你這幾日哪裡都不要去,就在家裡看著他,且要命人時時進宮告訴朕些狀況。還有……瞻兒甚戀弓挽,朕叫錦衣衛替他去工部告假,也在這裡陪上幾日。」
錦衣衛的人手又不夠用,宮內圍住皇后娘娘,宮外還需圍住朔親王府,一面看守一面保護,哪邊也不能放鬆,個個神情嚴肅如臨大敵,暗嘆自己要做這般苦差。
屋子裡的閒雜人等暫時退了出去,穀梁初緩步走到弓捷遠的身邊,柔聲說道,「你也去換換衣服。」
弓捷遠輕輕搖頭,「等天亮了再換。」
穀梁初看他片刻,挨著床邊坐下,「怎麼得著的信兒?是師兄嗎?」
弓捷遠不答,只凝望著床上躺著的穀梁瞻,過了片刻才幽幽道,「穀梁初,咱們整天自以為是,若把世子給搭進去,日子還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