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也頓片刻,之後方說,「過不了也得過。不管怎樣孤會活著。唯有活著,才能屠盡當屠之人。」
會活著同好好活著,怎一樣呢?
弓捷遠不說話了。
又過了會兒,穀梁初再問,「孤想容人,人不容孤,該如何做?」
這樣的話,也就只有守著愛人才能講得出的。
「那就殺啊!」弓捷遠聲音極輕地說,他這句話聲線甚柔,調子也拖得長,尾音稍稍上挑,聽著十分裊繞。不像是在答人,倒像是從前故意氣穀梁初時唱詞唱曲那樣賣弄情致,很具勾魂奪魄之意。
可這四個字實在太冰寒了。
病床上昏昏沉沉的穀梁瞻猝然發冷,歪過些臉,看住弓捷遠。
弓捷遠竟也不在乎他會聽到,微微笑著,「世子,人當我們是豬狗,我們還何必當他是人?也當豬狗一般宰了就是。」
穀梁瞻微微閉上些眼,掩去眸心那簇不再天真的目光。
作者有話說:
逼人太甚!
第195章 計毒謀買人頂罪
養伯終於趕到王府之時已是隔日下午,弓捷遠早累極了,仍舊不肯聽勸安歇,只是偎在穀梁瞻的床邊寐著,養伯剛一進門他就躥了起來。
養伯無暇理誰,徑直走到穀梁瞻的床邊,搭了半晌的脈後又抓著孩子腕上的刀口看了看,問說,「吃了什麼東西沒有?」
弓捷遠趕緊回答,「他只煩惡,不敢給吃東西,就只靠些蜜水和綠豆湯吊命!」
「嗯!」養伯點了點頭,「胃腸好受了傷,且等一等再吃。既是盛夏,綠豆湯就多多喝上一陣吧!男娃娃家,也不怕做下寒氣。毒會慢慢清掉,反而不該用藥。」
「是什麼毒?」穀梁初立即就問。
養伯緩緩捏住自己下巴,「具體什麼也不好說,肯定還是他從前中過的那種,許多成分摻在一處,不親眼見沒法分辨清楚。只是劑量更加大了,到底是誰不想這孩子活?」
穀梁初的臉色又變成墨。
弓捷遠的神情亦極難看,「剛剛費力清散了些,馬上就給大了劑量,這些狗東西還真狠毒。」
「若非之前清散了些,」養伯則說,「孩子的反應還不會如此劇烈。這也好比吃東西,原本已經有了十口的肚子,吃上十一口不大礙事,頂多小發作下,可若餓回了三口兩口的樣子,冷丁再吞進去十一口,可不得要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