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緩緩倒了下去,緩緩地壓在弓捷遠的身上,把臉埋進那片劇烈起伏的胸膛里,閉上雙眼,心滿意足地聽那擂鼓般的急促心跳。
這當然是傻話。
有這傻話卻很夠了。
幾年的期待,近載糾纏,即便攥不住了,朔王爺也並不是落了場空。
弓捷遠到底是看見了自己。
「親我……」弓捷遠被人捂得悶不過氣,只好啞啞地求。
穀梁初抬頭去親他,使勁兒親使勁兒親,似逮到了瓊漿玉液,而飲的人,胃口如淵欲望如海,深不見底,永不饜足。
糾纏吧糾纏!
廝磨吧廝磨!
啃咬,喘息,低呼,呻吟……
這人間的樂和苦啊,都能極致,都能刻骨。
弓捷遠掛著一臉汗水和唾液睡著了。
夜裡睡得太少,折騰得太多,他累狠了。
穀梁初也累,身體是酸的腦筋是糊塗的,但他捨不得睡,始終撐著發澀的眼睛,反覆端詳身邊的人。
真的要走了啊!
弓石端著飯食過來,郭全伸手擋住,無聲地搖一搖頭。
弓石看看他又看看緊閉著的房門,悄聲地說,「早上就沒吃進什麼……」
郭全仍舊搖頭,示意他別說話。
吃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事。
房門本來大敞四開,還是做師兄給關嚴實。
睡一睡吧!
缺狠了覺,人是會癲狂的。
始終不歇的雨突然停了。
陷在朦朧里的穀梁初察覺到月光透進房間,翻身醒了。
半室光輝竟如一層薄霜,看著便生涼意。
穀梁初卻有一些高興。
捷遠總是能得垂青,老天這是捨不得他披雨而行,下了那麼久,濕噠噠了那麼久,終於停了。
他起了床,略微整整身上皺巴得不成話的衣裳,輕輕走到桌邊,將同主人一樣翻肚子藏腦袋的臨風好好送回鞘中,而後跨入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