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皇后無力搖頭,「沒法子了。厚兒就是這個命數,什麼都做不成。他若真將朔王殺了,就是被關幽閉本宮也有時間再想法子,可這孩子永遠都是這樣,不安分,又總不成事。讓他去吧!」
「讓他自己選地方嗎?」賈德徽開始擦眼睛了。
馮皇后繼續搖頭,「不!既然只能吃口閒飯,本宮不想他替大祁鎮守哪裡,只一輩子,幹嘛非往苦的地方去呢?蘇州就很好的,他爹曾是北王,他就做個吳王麼!悶了還有山水可供怡情。匡瀚就在那裡任職,老尚書的兒子,直烈必直烈的,當也不至為難皇子,時常還能通個音訊回來。」
賈德徽聽她打算得好,聲音卻是極緩慢的,知道做娘的人心裡千疼百苦沒法表達,眼淚越發控制不住,低聲抽噎起來。
弓捷遠日夜兼程,卻又特意繞了個遠,沒有先去青州,反而取路登州衛,到了地界也不等誰迎接,直接找進屯所。
焦得雨只比宋棲小了幾歲,年歲大著弓滌邊不少,人甚粗豪,卻也爽快,聽說弓捷遠來了,樂哈哈地接出營房,見面就給下跪,「焦得雨恭迎少將軍大駕!這下可是見親人了!」
弓捷遠冷著俊臉不搭理他,只往兵營里走。
見面就吃個癟,焦得雨有點兒懵門,快步跟著,一面覷著弓捷遠的臉色一面套交情說,「少將軍怎不理睬老焦?您上次來還是小孩兒家,老焦成日搶著抱呢!少將軍忘了咱長什麼樣子不成?」
弓捷遠仍舊一言不發,兩條纖濃眉毛蹙得極深。
登州衛的營房都是好屋好舍,許多兵鋪圍著一個闊大校場,此時不是操練時候,場上顯得空空蕩蕩。
弓捷遠許多年沒來過了,不知哪裡才是議事辦政的地方,便在校場正中的兵旗下面停住,左右望了一望。
焦得雨趕緊就問,「少將軍是先歇歇還是先吃茶?」
弓捷遠仍若未聞。
焦得雨的老臉有些掛不住了,耷拉著說,「少將軍要給下馬威也明說麼!老焦哪裡對不住鎮東將軍,要您這樣擺臉色啊?」
郭全看不過意,提醒地說,「焦指揮使,這裡並沒有少將軍,只有弓參將。」
「啊!」焦得雨這才反應過來,「是了!焦得雨拜見參將大人!」
「也沒有鎮東將軍。」弓捷遠終於開口,「焦得雨,你如今受韓總兵的管轄,自己不知道嗎?」
焦得雨聞言竟然有些委屈,「怎麼不知道了?我……」
弓捷遠不教他說完整,「既然知道,你與本將有沒有舊情舊誼,該當此時論嗎?」
焦時雨給他搶白住了,回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