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剛見自己那副可怖模樣,此時又看見血,心內已經涼了,但他沒再蹦躂,反而無限依戀地往穀梁初的身上靠了靠,「呆頭王爺,這老多天,對著如此髒丑不堪的弓挽,都是怎麼看下去的?我若是你時刻閉著眼睛。」
穀梁初越發難過,只輕聲說,「莫鬧。」
距離太近,憑有怎麼好的修養功夫,弓捷遠還是看清他的面肌在微微搐,越發添了一些哄人意思,「這是太久沒有清口,所以才不抗碰,你再與我擦上幾下,好好舒爽舒爽。」
穀梁初依言又與他擦,卻只似把牙鹽和擦棒放進了弓捷遠的口裡,大手看著在動,幾乎就沒使力。
兩個人面對著面看著彼此,演戲般地完成這個程序,最後含水漱口的時候還是吐出一口重重的紅。
穀梁初故意不看,溫聲說道,「折騰半天你得累了,躺下歇著。」
弓捷遠聽話上床,蓋好被子卻幽幽嘆,「我都沒有想過自己還有嬌不勝力出不了屋的一天,這破身子總是跟不上心勁兒。」
穀梁初將他腳上被子拽平整了,不接這話,只怕滿腔怨憤沖湧出來。
捷遠素弱,可他何至於此?這「破身子」,竟是自己巴巴送出京來給人害的。
弓捷遠眼睛盯著他的額發,「穀梁初,你莫太過執拗,遇事要想開些。我能熬上多久你就陪著多久,若是……看出不中用了,別捨不得,管我明白還是糊塗,趁走之前總要給我洗個澡呢!爹說娘是孤潔挑剔的人,她必不喜……」
「捷遠,」穀梁初猛然抬起猩紅的眼,「你到底要怎麼逼孤?」
弓捷遠不由頓了一下,隨後很是憐惜地說,「我是怕你心裡不肯清楚……」
「清楚什麼?」穀梁初的聲音像是燒過卻又沒有好好燒起來的柴禾,糊味瀰漫,「只要能守著你就行。捷遠,你是不是憋悶著了?如今也不太冷,你想要去哪裡,孤抱你去。」
以為愛相貌的人會拒絕的,弓捷遠卻真想了一刻,「抱太丟人,你弄個車,咱們一起過去城上看看。那裡有風,我的胸口能敞亮些。」
穀梁初聞言垂額貼貼他的臉頰,「那你好生睡上一覺,孤命人去找車。」
將至傍晚焦潤推來了車,有些擔憂地問,「這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