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慢走。」皇甫禪話音落,視線從梁衡身側穿過望向遠處的人影:「長羲,你來了。」
李長羲與梁衡無聲地打了個照面,沒有多說什麼便鴿子走向相反的方向。從那女子身邊經過,蘇雲喬覺察她眼神銳利,眼刀若是有形,這人怕是要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皇甫禪的禪房迎來新的客人,房門再次緊閉。禪房另一面的窗戶打開,可看見後院盛開的□□,金黃一片很是驚艷。
菊圃後有一汪池水,水邊支著馬扎,想來住在這兒的人閒暇無事還會去池邊垂釣。再往遠看,依稀能看見邙山連綿的山峰。
這樣幽靜景秀的地方,難怪皇甫禪住進來不肯出去。
「喜歡這兒的景色嗎?我給你開扇門,可以下去看看。」皇甫禪說著側面的牆上推了一把,一條狹窄小徑出現在門外。
蘇雲喬想到李長羲和皇甫禪說的話她肯定聽不懂,與其在旁邊杵著,還不如去後院賞景。於是她抬眸望向李長羲,滿眼期待。
李長羲對著這雙亮晶晶的眼睛怎會壓抑她的興致,點點頭示意她可以自行遊玩。
蘇雲喬把前院候著的白檀叫了過來,主僕兩人一起去了後院。
離禪房遠了一些,蘇雲喬忍不住問:「白檀,你知不知剛才梁相爺帶來的兩個人是誰?那姑娘好端端瞪我,我何時招惹過這號人物?」
白檀從前在侯府做事,見過的人不少,聽過的事也多,自然知曉其中緣由。
「那是梁相爺的孫子孫女,二人得相爺親自教導,少時便以詩才著稱,被眾人譽為洛都雙璧。」說至此處,白檀面露遲疑之色,猶豫片刻才道出實情:「梁姑娘年少時仰慕咱們世子,此事京中人盡皆知。」
「那她為何沒有嫁給世子?」
「她是梁相爺的孫女。」
蘇雲喬不輕不重地拍了下自己腦門,她怎麼會問出這種蠢問題。
梁相爺不可能讓孫女嫁給失勢的皇孫,陛下更不可能給退出奪嫡賽場的人指一個手握實權的妻族。
梁姑娘仰慕世子,那麼世子呢?他對梁姑娘是什麼情感?蘇雲喬無從得知。
她忽然想起大婚之後和李長羲去幽宮拜見公婆,平王的那聲感慨。若不是三年前的變故,如今站在李長羲身邊的就該是梁姑娘那樣出身名門、飽讀詩書的女子。
白檀察覺她情緒低落,有些後悔方才說的太多了,「主子你別多想,梁姑娘是仰慕世子,可世子對她並無出格之舉,二人除了宴會時遙遙相見,私下裡從未傳出私會的傳聞。」
「我知道,世子不是那樣的人。」
蘇雲喬與李長羲共處這些日子自認為對他有一些了解,他待人謙和、行事謹慎,他會體貼家人、心細如髮。除了李長宣出言不遜那回,她就沒見過李長羲發脾氣。即便是那一回,他也不曾遷怒旁人。
雖然,他總是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疏遠感,但那恰恰符合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這樣的君子,就算心裡有人,也不會宣於口、顯於行,他不會去損害一個未婚女子的清譽。
她什麼都知道,為什麼心裡還是堵得慌,為什麼這樣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