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幾百年……
裴昭下意識地摸了摸他額頭,大晚上的,不會是還沒睡醒吧?
「你什麼看智障的眼神。」
祈綏打開他的手,口吻堅定。
「我在很認真的和你討論這件事,你上次來漠北就沒跟我說,這次不行了。」
「我這不是跟你說了嗎。」
裴昭直起身,單膝跪在床上將人擁住,在少年耳邊痴痴地笑。
「放心吧,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我比你想像中的厲害多了。」
「你在說什麼鬼話?」
臥鋪實在太小,他一上來祈綏差點兒往床下滾。
被人眼疾手快地摟住腰,側睡著撈起被子蓋在了兩人身上。
「阿綏,你多久沒與我同床了,今晚別回營帳了吧。」
「你幹嘛呀。」
祈綏被抱得有點熱,明知他是在轉移話題,一時想不出懟他的話。
只瞅著他在自己頸間蹭來蹭去。
微怒,「耍無賴是不是,我還沒說原諒你呢。」
「看在我就要出軍的份上,原諒我吧。」
裴昭眼梢含笑,氣息纏綿中親吻少年的脖頸,摟住他細而薄的肩背。
一路留下輕輕淺淺的痕。
他的尾音略沉,像被濃茶浸染過後的稠,帶著些許暗潮湧動的啞,震得祈綏心頭一緊。
「阿綏,等這一仗結束,我娶你回家。」
蠟燭的光熄了,再不聽一點風吹草動,唯有營帳外燃燒的火把照進來一兩縷稀碎的光。
千溝百壑的漠北是一望無際萬里的河山,每一寸碾過的沙石都叫囂著烏鷹的嘶鳴。
是風是雨,是沙漠中綿延數里的胡楊林。
翌日,祈綏醒來時天光大亮,眼睛困得睜不開,隱約聽見外面的議論聲。
「咋一覺醒來人都不見了?這速度也忒快了。」
「將軍撥出的那支精銳兵大早便離開了,郾城那邊戰事告急,打起來是遲早的事。」
「但是才五千啊,北齊兩萬……我們這邊很快也要開戰了,朝廷那邊拖著一直不來援兵,我們遲早會……」
「莫說這等喪氣話,還沒開戰呢!」
幾個士兵在外面唉聲嘆氣地討論完,很快沒了聲音。
祈綏眼神放空,裸露在外的腳踝透進絲絲涼意。
身側的人早已沒了蹤影,聽他們說的,保不准離開了軍營多遠。
……這傢伙,又丟下他跑了。
祈綏懊惱地揪著床褥,複雜的情緒翻攪著,喉嚨變得難受又腫脹,半天抽了口氣。
突然咬牙。
一拳頭捶在床上,生生砸出了一個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