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不是沒有那樣的經驗。」李素節說。
「打仗的經驗我倒是有。」昭昧忍不住說。
「不,我是說……」李素節似下定決心,語聲堅定道:「有那麼一個人,她曾經做到我們還沒有做到的事,走在我們所有人的前頭。」
昭昧抿起嘴唇。
「你是說……」李流景點破了那名字:「武緝熙。」
昭昧沉默片刻,道:「她是做到了,但她人都不在了,現在說起來又有什麼用?」
「她人雖不在,但是,」李素節頓了頓,說:「她曾經交給我一本書。」
第124章
昭昧狐疑扭頭:「她交給你一本書?什麼時候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了李素節。
在她們眼裡, 武緝熙是已經死去的人,現在卻突然出現在她的口中,還跟著冒出來一本書。這怎麼想都很荒謬。
只有鍾憑欄的眼中意味與旁人不同, 岔開道:「這書和我們說的事情又有什麼相干?」
李素節正不知如何回答昭昧,便抓住了這台階,順理成章地跳過前頭的問題, 解釋道:「這書該是她據多年為官經歷所著,倘若要為天下女官著書立說, 再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
這逃避過於明顯,誰也不是傻子,但誰也沒有繼續追究。話題就順著這本書展開下去,昭昧定睛看了她片刻,很快也鬆口道:「這書在你手中?」
李素節道:「不錯。」
當日武緝熙將這書作為禮物送給她,她只翻開幾頁便意識到其中珍貴。就如剛剛所有人說的那樣, 沒有武緝熙, 那麼, 她們再沒有榜樣可以借鑑,所有的路都要自己去走,不斷試錯才能積累經驗,積累經驗後才能傳諸世人,然而有了武緝熙,她便是她們的榜樣。
現在, 她不惜道破那秘密, 將這本書貢獻出來,心中祈望武姨不要怪罪。
武姨應當是不會怪罪的。李素節想, 或許自把這書交給她的那一刻起,武姨就已經預見了全部。
誠然, 武緝熙個人的經驗亦存在其局限,但卻完成了從零到一的突破。
昭昧當即道:「過後你把書帶來,倘若可以,便交與鍾廊中去做。」
頓了頓,又想起方才突然轉開的話題,回到手中的試卷,問:「剛剛誰說有兩份答卷可以一看?她們寫的什麼?」
因女男混考,考慮到許多女性不出家門,不及男子遊學所得的見多識廣,更難涉足政治,故而此次考試題目並未限於國策,堪稱寬泛,只要就有所得者發論即可,因此才有了武家二女為女則女訓立說的情形。
李素節將手中那份遞交昭昧,說:「這答卷堪與三甲進士相比。」
昭昧將試卷展開,所有人都見到了那紙上內容,單單一個題目便先聲奪人。
信史論。
昭昧訝然:「竟是立意於史。」
四書五經已較女則女訓難得,但仍可視為世家教養,可史卻不同,便是尋常士子,亦未必能夠詳談,可此篇文章卻在史論角度之上更出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