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所過之地,無人不稱讚敬佩魏懷章全節而歸之舉,而魏懷章,在同那些官員吃飯閒聊時,會狀似無意地去提傅緣悲在北境所做的一切,只可惜,雖有盛讚之言,流傳在外的,還是只有魏懷章的名字。
自北邊淪陷後,臨安便是如今的大梁都城,偏安一隅,當地百姓倒也繁華安定。
魏母提前收到消息,在他們快回來的這幾日,每日城門開便帶著府里人去城外等候,至晚城門下鑰時才歸。
就這般等了五六日,這日下午,方才見到魏懷章和傅緣悲的馬車。
魏母一見魏懷章,他尚未下車,便已淚落如雨。
傅緣悲扶著魏懷章下車,陪著他一道行禮下拜,魏夫人一把扶住二人相攙的手臂,將他們二人拉起來,她似有千言萬語,可眼淚根本止不住,話到嘴邊,只剩下一句句回來就好。
印有魏府字樣的馬車寬敞,三人一道上了魏府的馬車,魏母好半晌方才止住淚,才有工夫顧及傅緣悲,看向她,問道:「這是?」
魏懷章看向傅緣悲,隨後笑笑,轉頭對魏母道:「是我徒弟,傅緣悲,小名阿瑾。」
傅緣悲迷茫,向魏懷章問道:「我該如何稱呼夫人?」
魏懷章正欲說話,魏母卻已含笑看向傅緣悲,道:「喚夫人就好。」
雖然同兒子十年未見,但到底是自己兒子,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他倆幾個眼神,魏母便已猜到二人的關係。
師徒怕是在北境時不便,對外隨便說的,如今回了臨安,喚她可就不能再把輩分喚大,不然日後若要換身份,對外可就不好說了。
在北境十年,回來時身邊只帶著這麼一個姑娘,縱然裙釵簡單,但樣貌勝過京里無數貴女,還能是兒子的什麼人?
傅緣悲便依言喚道:「夫人。」
母子二人多年未見,路上魏母問了很多他們二人在北境的生活,淚落不止。
待回到魏府,下了馬車,見到魏府的門額,傅緣悲當真一驚。
她不由想起第一次見魏懷章時,他清貴如玉的模樣,原來他是在這般環境出來的人。
見到這樣的府邸,她合該自慚形穢,可不知為何,她心間絲毫生不出半點這樣的情緒。許是這些年,和師父生死與共,相互扶持,她心間對他有全然的信任,無論他走向多高多遠的地方,都不會舍下她。
恰於此時,魏懷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對她道:「回家了。」
傅緣悲心頭一暖,轉頭看向他,笑而點頭:「嗯!」
三人一道進了府門,魏懷章對魏母道:「娘,勞煩你照看阿瑾,帶她熟悉下家裡,我先進宮述職。」
魏母應下,魏懷章沖傅緣悲點頭,便先回房更衣。
魏母一路先帶著傅緣悲去了前廳,叫人給她上茶點,對她道:「先喝盞茶休息下,我已叫廚房備席,等懷章從宮裡回來,咱們一道吃個團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