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工作上的變化不同的是,母親的病最近好了不少。
大概是心情愉悅,沒有外人打擾,她近來幾乎可以稱得上極度配合。
醫生將齊延臨進辦公室,露出一個寬慰的笑:「患者對治療很是配合,大概再過幾個月,可以下床走動,你們可以適當陪伴……」
這算是近來唯一一個好消息。
儘管談話的末尾,依舊是要交上一筆不菲的費用。
齊延掏空了錢包,才勉強湊夠。
母親閉著眼在睡覺,他坐在母親床沿邊,沒有說話。
靜靜望著窗外,一隻活潑的鳥雀。
自由而明媚,一隻白貓穿梭在樹叢,發出一聲慵懶的叫聲。
他捂住心臟,密密麻麻的刺痛將他淹沒。
少年,如今怎樣呢?
……
黑暗中五感盡失。
房間裡沒人說話。
他只嗅到一股香氣將他淹沒,是陳自祈將他抱在懷裡。
少年長長的黑髮沒有束好,散落在床上,顯得格外凌亂。
四周瀰漫著的花香逐漸被陳自祈身上的氣味遮蓋。
往日這個艷麗的青年囂張跋扈,渾身卻散著淡淡的清香,現今這份清香消散,顯得格外嗆人。
他身上有股濃密的香水味,密密麻麻編織成網將小貓籠罩。
大多是在宴會上與他人接觸沾染上的氣味,男女老少,混雜在一塊的高昂香水味。
陳三願閉上眼,很不喜歡。
他表達不喜歡的方式是認真點評:「不好聞。」
陳自祈露出一個笑,黑暗中也看不清,可是笑聲鑽入小貓敏感的耳朵,酥酥麻麻,令他搖頭晃腦。
「不喜歡?」
他語氣里其實有危險的氣息,可惜小貓聽不懂,他被外人教壞了,竟也冒出點自我意識,點頭:「不喜歡。」
可是誰會在意小貓的想法。
拒絕無效,反倒愈發貼近。
氣息也相互交織。
陳自祈望著他的側臉,瑩瑩如玉,在夜裡不怎麼能分辨他的冷漠,所幸他身上是溫暖的,像是一個小火爐。
他抱著這隻小火爐,恍惚間倒真像一對和睦的主僕。
他的手從少年的頭頂滑落,到他的肩,再晃晃悠悠到那隻被禁錮起來的雙腳。
雙腳上有他的傑作,世上最珍貴的寶石。
送給小貓。
這是他表達喜愛的方式,摸著小貓的腳踝,「喜歡嗎?」
「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