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剛做完手術,要看恢復情況,可能人老了脾氣也變了,他日常起居非要盛緒在旁,我就閒了。」盛珵先是簡短的說了盛緒回不來的原因,哪怕這些盛緒早就已經交代過了。
虞文知知道,盛珵本沒必要跟他說這些,之所以說了,是把他當做盛緒的戀人看待的。
盛珵停頓一刻,繼續說:「我們可以見面聊聊嗎,在我和盛緒原本的家。」
聽到這個地點,虞文知還是有些吃驚,但他並沒有表現在語氣里。
「好。」
盛珵發了一串地址過來。
這串地址是在老城區,小區名字也不如現如今的商業小區高端,但以虞文知粗淺的年代知識,他認出在當年,這絕不是尋常人家能夠住到的地段。
他換了身休閒常服,跟徐銳打了聲招呼,便打車去了這個地址。
到了小區門口,發現有人在門口等他。
「是虞隊嗎?盛先生讓我來接你。」
虞文知點點頭,跟著他沿著蜿蜒小路穿梭,來到一處樓房前,那人將他帶上電梯,虞文知這才發現電梯是直通入戶的。
等電梯門在他面前緩緩打開,他聽見了節奏緊湊,音節密集的鋼琴聲。
盛珵側對著門坐在琴房,手指在已經有些走音的老式鋼琴上跳動,他的指法純熟,鏗鏘有力,所以哪怕是這樣一架很久沒有人碰過的鋼琴,虞文知還是聽出了動聽的旋律。
《克羅埃西亞狂想曲》,馬克西姆的頭號作品,是不精通音律的人也會知道的經典之作。
聽到這首曲目,就會想起克羅埃西亞廢墟上盛開的白色小花,胸膛里自然而然湧起一種悲壯宏大,光輝不屈的情緒。
鋼琴聲戛然而止,盛珵從鋼琴前站起身,輕輕撫著琴蓋,將一切歸於原狀。
他還穿著那天出現時穿的西裝,他彈琴時不像很多鋼琴家那樣身體隨著曲調律動,大概是職業使然,他的背始終挺的筆直,輕易不會搖晃,站起身時,這種板正利落就更明顯了。
反而盛緒常手插著兜,背抵著牆,閒懶搭著一條腿。
這兩兄弟,還真是一點不像。
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就聯想到了盛緒,虞文知搖頭輕笑,怎麼幾日不見,還想起來了。
「我猜虞隊會想知道,盛緒為什麼和家裡鬧成這樣,以及聽說了哥哥,舅舅,爺爺,那最重要的父母在哪裡。」
虞文知彎起一雙好看的眼睛,盛珵猜的全對。
他突然發現跟絕頂聰明的人交流是另一種累法,雖然雙方都能很快猜中對方的意圖,但卻絲毫不得走神,因為片刻疏忽,思緒就會被落下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