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荀胡亂地點點頭,拎著裙角,從車上一躍而下。
下了車,秋涼的夜風吹到她發熱的臉上,終於帶來了幾分清涼。程荀打了個哆嗦,大腦好像也清明了幾分。
程荀心中羞赧,暗罵道:難怪都說美色誤人,今夜不知道丟了幾回臉了……都怪晏決明!
「沈少主,你……」
那邊,王伯元語氣驚喜交加,程荀循聲望去,卻見沈爍站在她家門前,神色僵硬地應付王伯元。
她走上前,好奇問道:「你們認識?」
王伯元抬手狠狠一拍沈爍的肩膀,感嘆道:「你有所不知,我四五年前就見過沈少主!那時候我不是偷偷跑來揚州麼,路上剛好坐了沈少主家的船,那時便一見如故!」
「沈少主,你可記得,當時你還讓人千里迢迢給我送來本殘譜,那可是孤本啊!我一直留到今日呢!」
沈爍瞥了一眼程荀,艱難地點點頭。
多年不見,又遇到故友,王伯元在旁滔滔不絕,沈爍臉色卻越來越僵,連點頭的動作都遲緩了。
程荀略一思量,而後低下頭強忍笑意。沈爍自然注意到她的神色,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自小就機靈活泛,當初在船上,一眼就看出王伯元身份非富即貴,便拿出自己行走在外的身份,主動與他結交。他本意並非欺騙,不過是多個朋友,多條路子罷了。
誰曾想,這王伯元竟真是個傻的,行船十多年,愣是沒發現沈爍身份有誤,照樣與他天天說笑對弈。分別後,為了留住這位友人,他特意寫信給沈煥,千里迢迢托他尋來一本殘譜,送給了王伯元。
可沒想到,這王祭酒家的兒子卻是個不靠譜的,他幾次來尋,都撲了個空。他要麼是遊山玩水去了,要麼是詩集酒會去了。漸漸地,沈爍也就歇了心思,準備往別處使力。
如今五年後再見,沈爍雖也有了些身價,可與那「沈少主」又有何關係!
沈爍低著頭,神情崩潰,晏決明卻適時走了上來,開口道:「這位是沈煥大人的弟弟,你認識?」
王伯元嬉笑的表情漸漸凝固,詫異地望向他:「你是這個沈爍啊!」
眼見他倆又要掰扯起來,程荀後退一步,拉拉晏決明的袖子。
「不早了,你累了這麼多天,快回去休息吧。」
她聲音輕柔,晏決明望著她,也放軟了聲音:「好,我聽你的。」
程荀極快地笑了下,朝他揮揮手,轉身回府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