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叫桑蘿眼前一亮,對啊,這不跟她從前教室後邊的板報牆一樣嗎?只不過把板報牆改成了教材牆。
夯土泥房,要往牆上貼紙確實不容易,她手上倒是有范妃娘給的刷牆方子,刷牆卻是要些時間才能幹透的,眼下來說,用板牆就很好!
「這主意好,多做個幾組貼牆擺放,整卷教材都齊全了,課間領讀方便不說,真正有心學東西的,要自己抄下一卷書來也可以。」
想到自己畫畫常用炭筆,轉與沈寧道:「回頭課上可以提醒一下,削些炭筆在木片上也能寫字,家中買不起筆墨的,先用炭筆抄了回去習練也是一樣。」
沈銀剛歸家便是聽得這一句,當即就將課後甘二郎用木片炭筆的事說了。
沈烈聞言笑了起來:「可見有心向學的什麼困難也難不住。」
一家子都是高執行力的,沈烈和沈安去找木料做帶立架的板牆,沈寧和桑蘿幾人在家模擬多大的字體才能讓坐在課室靠後的學員也能看得清楚,又去問沈烈和沈安確定過板牆尺寸,姑嫂兩個就進屋選紙去了。
沈家是不缺紙的,不誇張的說,沈家廁所里用紙自由也早就悄悄跨出小一步了,當然,試了各種方法,那紙也沒法兒做得多軟,靠手工揉皺,再備點兒清水,用的時候濕手後將紙洇濕再用。
扯遠了,只說如今市面上出售的幾種紙就是以桑蘿教的方子精製而成,沈家自然做得出一樣的來,為了和市面上的紙看著沒有區別,特買了大張未剪裁的紙,在第四進院裡,比照著連抄紙框都做了一樣大小的,試驗不同造紙方的同時也做些自家用的。
如今便選了未裁的大張楮皮紙,二人將《千字文》分了上下篇章,一人負責一半,著手寫了起來。
因是教材,一定程度上其實也是啟蒙這幫人初學寫字的字帖,其中認真自不必說。
又說何長史,因為自己手中負責的工作眼見著將有大進展,激動得半夜未眠,無他,曾子騫三年任滿升遷是一定的,政績太好了,而他有一定的可能會成為下一任的歙州刺史,教化此時做起,曾子騫任上未必見得到多大成效,到了他任上或許就是一大政績。
畢竟不是誰都有曾子騫這樣一任三年就高升的運道的。
所以,眼下辦好鄉學,不只是他作為歙州長史的職責所在,更大可能是在為後邊的自己鋪路,怎不激動?
太過興奮,後半夜方睡下,一早精神抖擻去了衙門,原想著即刻動起來,又想到范妃娘口中的大興莊學塾種種好處,愣是將這份急切按捺住,等到日落,酉正時分,他也出城,慕名往大興莊去了。
進得莊子裡,不需要問路,遠遠的就聽到了朗朗讀書聲,循著聲音輕易就尋到了學塾所在。
一間夯土泥房透出燈火,兩扇窗邊和門外站了好些個人,有半大孩子,有十幾歲的小娘子,也有年二十五六的青年,何長史走近了,發現這一個個的,竟是也在跟讀。
窗邊沒有餘位了,他站到了幾個個子矮些的半大孩子身後,探著頭往裡看。
原是想看一看范妃娘說的大興莊學塾四五十人上課的盛景,只瞧了一眼,目光就被課室正前方的三塊板牆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