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驍被人當場拆台, 耳朵燒得通紅,木著臉把茶給人加上了,心說這秦穎嘴上怎麼沒個把門的。
再說去了又怎麼了, 這麼點事值得梁四爺在他臉上挖出兩個洞來?岑棟不也去了。
秦穎似乎沒注意到這倆人的異樣, 朝韓墨驍揚了揚下巴:「擇日不如撞日,要不給老同學也寫一副字?」
「從前那是年少不更事, 胡亂寫了換生活費罷了,」韓墨驍勉強笑了一下,「抱歉,你大概也聽說過, 我哥的死對我打擊很大, 那之後我就再也賣字了。」
秦穎早聽說白墨卿是韓墨驍的死穴,誰都不能在他跟前說起這名字, 沒想到他自己突然提到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得點點頭表示理解:「行, 那我也不勉強了。」
韓墨驍又對梁今曦說:「四爺,展鵬確實沒有來過我這裡,他和我連朋友都算不上, 不會信我。」
梁今曦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劍眉微微蹙著, 似乎在出神。
韓墨驍:「……四爺?」
「知道了。」梁今曦端起茶又喝了一口,放下之後,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臉上原先的那些寒霜似乎都不見了。
「展鵬在蒲州的朋友我都已經找遍了, 都說沒見過他,聽說他跟你也還算相熟, 這才請四爺帶我來這兒看看,」秦穎嘆了口氣,「沒想到你這兒也沒線索。」
「連四爺都不肯幫他,」韓墨驍道,「只怕他已經離開蒲州了。」
梁今曦:「你希望我幫他逃婚?」
「……我隨口說說的。」韓墨驍被他盯得實在難受,於是端了茶杯將臉擋著。
「他不懂事,實在不願意結婚就先緩兩年,」梁今曦又道,「如今世道不好,到處都是匪患,隻身躲在外面只是徒增危險,叫父母擔心。展家二老年事已高,萬一小鵬出事,他們經不起這樣的驚嚇。」
「緩兩年,」韓墨驍垂著眼看著手裡的杯子,喃喃道,「兩年之後呢?總會到緩不了的時候,能拖多久?」
梁四爺上無父母,即便拖到三十不婚,也還要不斷相親;一邊和他推心置腹,說除了他再無別人,逼問他到底愛不愛他,一邊卻依然得要娶個梁四奶奶。
展鵬是家中么子,父母健在,哥嫂也是舊式婚姻,又能拖多久?再說,拖就能解決問題,讓不喜歡女人的展鵬轉性?
為了讓家裡人如意,自己的意願和痛苦都應該視而不見,如果做不到,就是梁四爺口中的「不懂事」?
可對他的言論,韓墨驍竟然又很理解,他短時間內幾次三番歷經至親離世,心裡自然把家人看得極重。
如果非要在韓墨驍和梁家人之間選一個來殺,梁四爺大概會毫不猶豫把槍口對準他。
「其實他不願意結婚,我們都理解,」秦穎也嘆了口氣,「咱們這些留過洋的都講究自由戀愛,誰願意跟一個不認識的人過一輩子?可長輩理解不了,婚姻大事,哪能由得小輩自己胡來?展鵬這次抗婚,只怕是有得苦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