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万年青横死,自己也有些不忍,但若是他不死,以父皇的性子,一怒之下极可能会如天钺方才最后所言的那般,秋后处决。
两者相衡,自己倒还是偏向于天钺。
“殿下,万年青甘愿受死,求殿下去拿剑。”
万年青终于有些明了,转过脸,笑着看了看天钺,视死如归甚至还有几分洒脱过头。
不就是一命换一命么,看小钺儿这副样子,大概刚才又火上浇油把这个皇帝逼急了,不好收场,这个皇帝心狠手辣,很有可能恼羞成怒不顾骨肉亲情,以自己贱命一条,换取小钺儿安然无恙,这笔交易,可能是自己此生做的最好的一笔了。
天钺见万年青眼眸闪动,笑容便如初见时那般,璨若春花,真如稚儿,不由心中剧痛。
“殿下快去。”
万年青斗胆牵了牵天钺的衣摆,轻轻催促,天钺吸了一下鼻子,知道僵持下去,局势决计不会陡转,亦不能期望父皇突然收回成命,只能咬牙下了决心,然后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尽欢帝,抖着手接过了长剑,看着跪伏在地的万年青,闭上眼睛缩回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转头却倏然将长剑横在了尽欢帝的脖颈边。
“殿下不要!”
“天钺放手!”
“皇上小心!”
万年青,逝水,周遭的禁卫大惊之下齐齐出声,正欲奔过去劝阻,突然见尽欢帝单手伸出,摊开手心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尽欢帝感觉天钺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便出声说道:“天钺这样做,是弑君,凌迟都不够。”
天钺抽了一下鼻子,鼓足勇气紧了紧手中的剑,说道:“不,天钺是在挟持父皇,若是父皇同意放过万年青,天钺即刻放下长剑任凭处置,若是父皇固执己见,仍要万年青的性命,那天钺就……”
“就什么?”
尽欢帝语调淡漠,很不屑地瞥了天钺一眼。
天钺受此一激,竟然堪堪将手一送,锋利的剑刃登时划破了尽欢帝的脖颈,鲜血顺势渗透了明黄色的衣领。
“父皇!”
逝水错愕,虽知尽欢帝决计不会当真受伤,但还忍不下心中忧切,飞身就要过来阻止天钺,尽欢帝横扫一眼,瞳眸中精光暴现,轻咳了一下:“逝水站住,不许过来。”
“但是……”
“孤说了,不许过来,谁都不许过来,还有,谁也不许暗放冷箭。”
尽欢帝扭头看着天钺,突然眉眼半弯,启唇一笑:“天钺为了区区一个侍卫,居然不惜杀父弑君,背下万古骂名?”
天钺还未答言,就听得万年青那厢一声闷哼,再看时万年青口舌流血,单手狠狠拍在自己胸口,十成的内力,摆明了不留余地,一掌之下已是五脏六腑重创。
万年青不及阻止天钺挟持尽欢帝,万般懊恼之下只得自杀,阻止天钺。
“殿下,咳,放了皇上,皇上说的对,咳咳,为了我区区一个侍卫,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