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出這句話,華翎沉默了很久很久,垂下頭仿佛一個犯錯的小姑娘。她當然願意讓小梁朔和皇兄親近,可是現在的她不想有什麼儲君,只想讓皇兄安安穩穩地待在皇位上。
而且小梁朔他還好小的,那麼一點點,喝奶都喝不了很多,他如果做了儲君面臨的危險會變多,也會很累。
景帝看她垂頭不語的模樣,挪了挪傷體,伸出了手,華翎低下頭,剛好讓他碰的到。
「皇兄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我沒能回來建康見到煙煙和父皇最後一面。那個夢太真實,真實到讓皇兄覺得那根本不是夢。」
「如果沒有煙煙,皇兄也許會和夢裡一樣死在一場意外之中。這條命是煙煙撿來的,也許後天,也許半年後,上天又會重新收去。」
「儲君必須要儘快定下,皇兄才能夠安心,你明白嗎?煙煙。」
聽完了他的話,華翎的眼中慢慢地凝聚了一股倉皇,臉上血色盡失。難道皇兄夢到了他們的前世嗎?
「我……我聽皇兄的,讓梁朔做儲君。」
………
一夜的時間,景帝心脈受損的消息就傳遍了建康城,人人心緒皆有波動。
暗地裡,對先皇的第七子打聽的人變多了起來。
陛下膝下一兒半女都無,他若傷亡,繼位的人一定是流著謝家血脈的七皇子。
又或者……不是七皇子,而是……
然而,出乎他們的意料,景帝帶著傷依舊出現在了朝堂之上。他下旨賜死皇后王氏,並剝奪其後位,在場的人沒有任何異議。
王氏女行刺皇帝,死不足惜也不堪為後。
縱然是王皇后的兄長禮部右丞王玄道也說不得一個字,相反他還要跪在殿中為陛下的仁慈而謝恩。
「罪人王氏膽敢行刺陛下,按例當誅九族,王右丞是罪人的嫡親兄長,陛下,臣懇請您下旨將王右丞一同賜死。」
王玄道再次陷入到風口浪尖之中,請求景帝賜死他的聲音此起彼伏。
謝珩聽著這些聲音反應平淡,只直直地盯著一處,什麼都不理會。
王玄道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請求將他賜死的那些人,也一句話沒有說。
唯有再次出現在朝堂之上的華翎開口止住了那些聲音,她端坐在景帝之下的位置上,平等地注視著每一個人。
昨夜她留在了宮裡面,沒有再回長信侯府,從朝會開始,她的目光就沒有在謝珩的身上停留過。
哪怕她知道謝太師一直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