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屬劃響地面的聲音,是半夜三更傳來的。
晚上是雲程守夜,他裹了個被子蹲在樹上睡覺,忽然被這聲音驚醒,立刻俯下身察看是什麼情況。
而這場景便是任憑雲程怎麼細想,也想不出來。
他的主子只穿了件中衣,一手提著長刀,一手牽著披頭散髮的夫人。
雲程一激靈,連瞌睡都消散了,只是不敢貿然下去打擾,於是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蹲著看。
大夫開的醒酒湯熬得又濃又苦,遠不如阿姀的那碗甜。由苦入甜易,由甜入苦卻難。
於是趁著沒人盯他,那碗湯一滴不剩,全倒進了院門口那顆不開花的玉蘭樹。
做這事時,他還很清醒。
阿姀正巧餓得兩眼昏花,看他聽話地端起碗,便想跑去廚房找點吃的。
於是這一疏忽,便促成了自己半晚上的痛苦。
衡沚將她的雙臂打直,冰涼的刀柄塞進手中,阿姀猛地睜開了眼。
「握好了。」衡沚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機會,以相同的姿勢站在她身後,覆住她拿刀的手腕。這刀是真的很沉,阿姀端了一會兒,明顯感受到手腕酸痛。
接著,忽然就將他們如今同進共退的右手向後一縮,向後彎腰一撈,挽出個漂亮的花來。
刀尖剮蹭在地上,帶出了一道火星。
「衡沚,你瘋了!」
接著的招式一個接一個地流暢,不管阿姀是否跟得上,步伐里是否散亂,強制帶著她舞了一套刀法。
眼前的場景迅速移轉,灌耳的風聲與刀鳴時刻點醒她,別跟醉鬼一般見識。
折騰來折騰去,阿姀也再難睡著了。於是想著早起去鋪中盤個帳,正巧答應了的餘款,今日章海該來結了。
「夫人肯定沒睡好吧,要不我讓廚房做點餛飩來,好解個困?」雲鯉跟著她的步子,走出了這個給她陰霾的院子。
「不了,太早了沒什麼胃口。」阿姀轉頭看她一眼,「有事要說嗎?怎麼這麼早來。」
廊下有灑掃的幾人經過,對著阿姀行了禮。
雲鯉很有眼色地住了口,等人過去才低聲說道,「昨日小侯爺是否與您說了他要辦一樁白事?」
見她神情正色,阿姀點了點頭。
「我就是來與您說這事的。」雲鯉扶著阿姀還酸得發抖的手肘,一同跨過了門檻,「這樁白事原本就是要託付與您的,便是小侯爺的母親徐夫人的冥辰。」
原來是這樣,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阿姀忽然覺得有點沉悶,就像今日這要晴不晴,要雨不雨的樣子。
他們一直將自己叫做新夫人,是因為曾經的召侯府中,只有一位夫人,那就是徐氏。
徐氏年輕時,也是容貌秀美的名門姝女。即便父親一生只做到通議大夫,在都城這塊寸土寸金的地方並不算鮮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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