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煙愣了會兒神,抬手推出一條窗縫。
凜冽的濕意漫進,浸濕混沌的思緒,再凍成冰,將神經刺激清醒。
顏煙將臉縮進衣領中,蜷著身子,既為阻擋冷風,又為輕嗅熟悉的柑香,因為穿著這身大衣,就像是被段司宇抱著那般安全。
無法再發呆,他只能清醒地挫敗,繼續感受這幅身體的孱弱。
不知多久,急促的腳步聲漸近。
顏煙聞聲回頭。
段司宇緊蹙眉頭,神色慌亂,對上他的視線時,快步向他走來,近乎是跑。
到窗邊,段司宇先關了窗,再摸顏煙的手探溫度,確定他未著涼,才俯身摟住顏煙。
「怎麼坐在這裡?」聲音驚慌餘悸,仿佛剛才以為他是失蹤不見。
顏煙不答話,額頭貼在段司宇肩膀,靜止頃刻,而後一把將人推開。
段司宇還未能反應,就見顏煙一下跳下桌,雙膝彎下,近乎跪在地板上,臉湊近,似要用唇去解拉鏈。
一瞬之間,唇將觸上。
段司宇直攥住大衣的衣領,將顏煙往上拽,提回桌上坐好。
「你幹什麼?!」段司宇將顏煙緊摟住,不允許對方再『胡作非為』。
他從不讓顏煙做這種事,因為將這看成一種褻瀆,既褻瀆他的愛慕,又褻瀆他清冷的月光。
顏煙只是垂眸,無言。
挫敗使他難受,急切想補償點什麼,但段司宇卻不讓。
「告訴我,怎麼了?」段司宇輕拍他的背,低聲哄。
良久,顏煙出聲,「剛才,對不起,我沒想到我會這麼無能。」
頹敗而受挫。
見是為暈過去的事難受,段司宇鬆了口氣,安慰,「沒事,多試幾次就會好轉。」
但安慰並不起作用,顏煙輕微掙動,「你先放開我。」
段司宇卻警惕,不放,只松一點力。
「我不亂動,我保證。」顏煙嘆著氣承諾。
段司宇這才慢慢鬆手,看顏煙要做什麼。
四目一霎相對。
顏煙先移開視線,俯身側躺在書桌上,雙腿收著併攏,似在邀請段司宇俯身狂歡。
腳踝透過大衣下擺,細瘦而白皙,只輕輕一握,就像能折斷。
雨聲不歇,月光透過窗,流灑在顏煙眼中,似撥起一道雪味的漣漪,冰凍段司宇的呼吸。
顏煙想讓他失守,太簡單,因為顏煙什麼都不用做,只用躺在那,便是一道絕景。
雨聲中,一聲輕嘆入耳。
段司宇俯下身,在顏煙額頭落下一個吻,安撫地哄,「你清楚你現在受不了。所以先只用腿,好不好?」
顏煙抿緊唇,無聲點頭,視線落在自旋的月球儀上。
許是天冷受潮,月球儀里的燈忽明忽滅,發出電流般的嗞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