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好看著電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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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潮獎最後得獎的那部作品陳若渴在電影節現場看過,是一個街頭混混和一個陌生失智老人之間的故事。
晚上,大家一起去慶功宴。十月的釜山,天氣還算舒爽。陳若渴脫了西服外套放在手上,跟在人群後邊走進一間清吧。他們要了二樓的大包間。大衛跟著陳若渴悶坐了一會就自己跑下樓玩去了。陳若渴喝著一杯雞尾酒,西柚味的,酒精含量幾乎是沒有。但他真的不會喝酒,喝了幾口還是上頭,手臂上起了粒粒酒斑。
導演撞進包間,捏著一杯威士忌和卡座上的人碰一圈,在陳若渴身邊坐下了。導演問忽然問他:「陳若渴,你這輩子到目前為止做的最出格的事情是什麼?」
陳若渴還真的仔細開始想,他捏著自己的手指,頭暈乎乎的,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他和何家好第一次上床那個夜晚。那樣兩具青澀的、原始的身體。陳若渴的臉更紅了。
導演忽然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糖,放到陳若渴手掌心裡,說:「看過《東邪西毒》吧?忘掉煩惱事的『醉生夢死』,嘗嘗看?」
陳若渴呆呆看著手裡的糖,中間是掏空的,像小時候吃的哨子糖。陳若渴問:「忘掉煩惱事?」
導演醉得嗓門比平時大了一倍,叫道:「對啊!」
陳若渴說:「我在吃藥。」
導演還是那句話:「吃了不會死的啦,怕什麼。」
那個夜晚,他們結束電影節已經很晚。後面的聚會一直持續到凌晨一兩點。包間裡或站或坐著一大群醉鬼,熒幕上寂寂地放著法國黑白電影。導演站在正中央念奧登的詩。陳若渴覺得頭很暈很暈。大衛跟著警察上樓的時候,推開門,包間裡就是那樣一幅場景。台子上還散放著五顏六色的哨子糖。
大衛一臉慌亂地扒拉開其他人,跑過去拉陳若渴。陳若渴茫然地望著他,問了一句:「要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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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好是在清早便利店婆婆的電視機里聽到的早間新聞:《牡蠣》劇組成員疑涉毒,電影被下架無限期禁播。
何家好擠到了電視機邊上,但新聞播報很快過去了。婆婆和他打招呼問:「小何去上班啊?」
何家好嗯了一聲,顧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