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敖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倆只是臣子啊。
趙國就這麼降了,大王可能還有點指望,因為趙國自立國以來就攻與蠻夷爭地,長期抵禦匈奴,這祖蔭能蔭蔽趙王,可照顧不到他們。他跟陳餘雖說掌著實權,但畢竟只是趙臣,一旦降齊定了名份,還能有什麼指望?不要說裂土封王了,封侯都是做夢,將相之位也是不用想,這輩子的前途就可以看到底了。
「但立下教化四夷的功勞就不同了。」陳餘安然斟茶,面上是已經下定決心的平靜,「齊國既然放出這樣的風聲,最後的封賞總要能讓人心服。我們親自去做,大王雖然能分功,但我們的功勞,也是誰都搶不走的。河內王……哼,彭越那老水匪也是人老心雄,滿心只有裂土封王,也不怕身死他鄉,竟然跟我們打了一樣的主意。」
張敖嘴裡乾乾的,半天才抿了一口唾沫咽下,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最終只能苦笑。
就算他也不年輕了,同樣是跟著父親拼搏於亂世之中走到現在,但是跟這些親歷了戰國亂世最後時光,親力親為白手起家的豪傑比起來,張敖承認,他是真的不敢想,也不太敢做。
不過有陳叔父領頭,他還是能搏一搏的,當下一抱拳,慨然道:「敖願隨叔父左右,在身毒再建功業!」
「好!好賢侄!」陳餘立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這才跟他說起細節。
齊國現在有船去身毒做生意,他們可以乘齊國的船去,但只能以商隊的名義。
身毒現在是所謂孔雀王朝,當年孔雀王朝也出了個如嬴政一樣的雄主,呼為阿育王,將偌大一個零散的地域給統一成一個大國。
但也跟嬴政一樣,阿育王身死,國家即分裂。不過看齊國報上介紹,那是他的兒子們據土分國所致。看來秦不分封也有他的道理。
對於他們來說,這樣一個分裂且不如過去強盛的國家,正是可用武之地。兵力不能帶過去太多,就要在當地招兵買馬。陳餘和張耳,包括彭越已經提前做了準備,去年跟齊國買了十幾個身毒奴隸,其中還有會讀寫的,讓人跟他們學當地語言。
難是很難,斷不能像在本鄉本土一樣一呼百應瞬間拉起一隊兵馬,但陳餘尚壯,雄心猶在。原本他還在猶豫,可看彭越這個老不死的水匪都不怕身死他鄉了,他又怎麼能讓這家伙搶了先?
只要占據一地,剩下的事無非就如春秋戰國故事,合縱連橫,遠攻近交,磨唄。
張敖聽得熱血燃起,突然問:「叔父,既然那身毒土地肥沃人口繁盛,為何我們不乾脆取此地自立。一番辛苦,將來還要交給齊國,我心不甘。」
陳餘搖了搖頭:「身毒與我語言不通,文明不同,但自有其傳承,其實並非匈奴倭夷這樣的蠻夷。齊國其實……其實沒有將他們當作夷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