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換了個手托腮,為了我的小命, 得想辦法緩解矛盾。
就在她想問題的時候, 江寧視線猛地一黑, 她的腦袋裡立刻浮現出了「套麻袋」三個字。她連忙把絲織物從頭頂扯下來, 驚恐地仰頭看是誰暗算她。結果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寧狂跳的心臟才慢慢地回歸原本速度。
「王上,大晚上突然這樣, 會嚇死人的。」江寧拍了拍胸口。
身邊漸漸有了另一個人的溫度,她側目看去,嬴政已經放下燈籠坐在她的身邊了。
「不如你,大半夜坐在這裡,好似深宮鬼怪。」嬴政整理衣擺,「你這會兒又不怕冷了?」
江寧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裡抓的絲織物是嬴政的一件披風,不得不說王族用品就是質量好,她的腿這會兒已經感覺不到瑟瑟秋風了。
「王上關心我可以直說嘛,我又不笑話你。」江寧笑嘻嘻地說道,「不過對待心儀的女子就不要這麼彆扭了,萬一人家誤會了怎麼辦?」
嬴政:「說得你好像很有經驗一樣。」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江寧說得坦蕩。
「真是我孤陋寡聞了,竟不知道你如此博學。」嬴政的語氣平平淡淡的,不過江寧就是覺得那裡不太對勁兒。還沒等江寧品味出來話里的味道,嬴政已經到了下一個話題了:「你不睡覺在這做什麼?」
「想事情啊。」江寧雙手撐在身後。
「嗯?」
「我在想鄭國渠的民夫要怎麼辦?」
「他們已經完成徭役自然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了。」嬴政不解,「這有什麼需要想的?」
江寧:「可是官員們有賞賜,但是參與其中付出勞動的人為什麼沒有賞賜呢?如果說是義務的話,官員干好工作也是義務,為什麼還要賞賜呢?」
嬴政瞭然:「你是在想法子替那些人討賞。」
「是也不是吧。我只是覺得有的地方不合理,試圖找到解決的辦法而已。官員們規劃設計,民夫們付出勞動,少了任何一個鄭國渠都無法建成。那為什麼只賞賜官員而不賞賜民夫呢?法不是講一視同仁嗎?」
「人總是貪得無厭的,撕開一條口子,便想把口子撕開得更大。獎賞會讓黔首生成惰性,往後無賞賜而不做。」嬴政看向江寧,「民強則國弱。」
江寧知道作為秦君的嬴政深受《商君書》的薰陶,對其中觀點自然深信不疑。想要他做出改變,除非能讓他看到結果,否則光說是沒用的。
不過人總是不死心,想要試試而已。萬一呢,萬一會發生細小的改變呢。她懷揣著這樣的心情,半是開玩笑地說道:「牲畜過度勞累後都會拒絕勞作甚至反抗,更何況人非牲畜呢?我想只有獎懲分明得當,事情才會辦得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