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徭役是國策,如果沒有合理的規劃,一個合情合理的方案,乃至一個清晰可見的結果,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出改變的。
「我聽說寺人說,長安君說夏太后體恤黔首辛苦,如今正值她新喪,當以滿足她的心愿。對修建鄭國渠的所有人都應當給予獎賞。」
江寧愣住,她差點忘了國喪期間各國也會各種政令頒布,用於聯繫上下層。只是成蟜是怎麼參與到這裡的?一個猜測在江寧的腦海中閃過。
「那王上同意了嗎?」
「王上沒有表態。但相邦覺得既然是為太后祈福,也是好事。但也不能只讓修建鄭國渠的民夫得到太后遺惠……」
江寧聽到這裡,眉頭微微揚起。還真是會搶功勞,在呂不韋的一番操作下來,世人只會記得相邦心系臣民,反而都會忘記最開始提出這個意見的人。
商人商人,到底是狡詐。
江寧帶領著宮人們慢慢地沿著兩側空出的小路奉茶。她跪坐在嬴政的身旁,將案上冷卻的茶水換成了新煮好的熱茶。當她準備退出時,治粟內使夏騰突然出聲:「王上臣有言上奏。」
江寧記得夏騰是夏太后的人,平時默默無聞專心做事,鮮少聽到他在朝堂上的發言。這次出聲是因為什麼?
「夏內使請講。」嬴政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夏騰:「臣為治粟內使,掌管國家糧草金銀器物。今日再查舊帳時,臣發現國之金銀玉器記載有奇怪之處。」
「有何奇怪之處?內使大人不要吞吞吐吐的,實在讓人抓心。」有個將軍撇撇嘴。
夏騰好脾氣地回答:「是。謹遵將軍教誨。」隨後,他又接著說道:「臣發現,一個官窯的瓷器數量與記載不符。本以為是今歲過於繁忙,導致將作少府記載有錯,故而派人協助,沒想到竟扯出了一樁貪贓案。」
「將作少府與其屬官制瓷令以私將官窯瓷器隱匿倒賣牟取暴利。請王上明察!」
將作少府不是呂不韋的人嗎?江寧看著跪在地上的夏騰,又看著中謁者呈上來的奏章心道,這是要對呂不韋的人開始圍剿了嗎?
她在退出宮室前看了一眼呂不韋,對方的臉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也是,只是折了一個將作少府和制瓷令而已,秦國的瓷器和紡織產業還在他的手裡根本不用大驚小怪。
但是,江寧總覺得嬴政不會同意這么小兒科的圍剿。難道是在下鉤子?
如她所想,在將作少府被抓的三天後,夏騰在原本一錘定音的東郡流亡案上又敲了一錘。這一錘掀起的巨浪令呂不韋變了神色。
第69章 (一更)
三日後在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