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忘了。」她無賴道:「你知道你還這樣下,你果然是看不起我。」
「倒也不是看不起你。」
「?」
「只是的確不怎麼需要放在心上。」
「……」
這下她是徹底被激起鬥志了,連背都坐直了起來,一副今晚不把他虐服氣就不睡的架勢。
而沈既白坐在對面靜靜看著她眉眼生動,又如活過來了一般,他無聲地彎了彎嘴角,但很快又落寞地消散下去。
其實他和她的最開始就是這個模樣。
只是,原來那個時候他以為的美夢,是她的噩夢。
在他的記憶里,她要面子,爭強好勝,什麼都見不得自己落在下風。所以當初嫌她聒噪讓她閉嘴,別的同齡小孩都怕他,只有她不服氣地跟他吵得臉紅脖子粗。所以他一次又一次惡劣的語言想讓她求饒,她每一次都死倔著不肯低頭。
可她總是心大又快樂,轉頭就像不記得剛剛才吵過架一樣找他說話,死皮賴臉不要半點面子,反而讓他隱約有些愧疚,在一次又一次的惻隱之心中,不由變為想補償她的角色,所以後來教她魔術、教她下棋,都是為了看她那點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崇拜的眼神。
到了今天才認真去想,她眼裡的崇拜是真的,對新鮮有趣的好奇是真的,但藏在那些崇拜下身不由己的討好又有多少呢。
其實她並不快樂。
她也並不堅強。
她只是被欺負怕了,只能強撐著倔強保護自己,小孩子不懂太多複雜的手段,家裡的大人又放任,沒人教她怎麼保護自己,所以只能想到這樣稚嫩的方式。
被罵就要罵回去,吵架就要吵贏,惹不起就討好對方,裝作不在意就感覺不到疼痛。
他在這兩天裡無數次地望著別墅的大門發呆,記憶像是一個被困住的牢籠,他仿佛被困在了那一天,反覆看著她爬著高高的大門,沿著下山的公路流著眼淚卻固執地逃走。
那個時候他還在落寞,為什麼他準備了一整天的都是她感興趣的東西,也比不上一個最喜歡的林嘉遠。
直到現在,他好像才知道了答案。
原來對他來說特別的、美好的回憶,是她避之不及的噩夢。
在她殘忍又孤獨的童年裡,他是那些噩夢之一。
所以重逢以後總是怕他,他為此生過氣,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跟他相處,其實這才是她真實的反應吧,只是孩童的時候尚且可以用稚嫩蒙蔽自己,但是那點遲鈍天真的保護殼隨著慢慢長大,再也沒法裝作不在意的騙著自己了,所以害怕就會想躲。
他以為他只是離開了幾年而已,想要填補並不困難,或許有一天她也會零星地記得一點關於他的從前。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是錯誤。
「能不能換你先下啊,我下先手,總是被你堵得死死的,讓我來堵你,我肯定就能贏了。」
她在對面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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