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些轉瞬即逝的碎片,漫長的只有那一個又一個黑夜。
高考前的幾個月,她已經緊繃到了連做夢都在做題,醒來時要遲鈍好一會兒才能分清今夕何夕。
她的噩夢裡是無數張做不完的試卷,要爬過那些山,越過無數條河流,手掌都是刺破皮膚的荊棘,但是只有越過這些才能見到林嘉遠。
她不停地往前走,不停地往前走。
從夏天到冬天,從雨天到雪天,從天黑到天亮,她一刻也不敢停地往前走。
忽然間,天亮了。
前面是熟悉的教學樓,樓外的香樟樹落下葉子,面容已經模糊的年級主任丹田氣足一聲吼,整層教學樓都聽得清清楚楚:「江彌,你今天晚上,叫家長來接!不接不准放學!」
她回頭,看到和她一起被抓獲的男生在得逞地嘲笑,她氣得追出去,結果一腳絆倒在女生們玩的跳皮筋上,摔得結結實實。
那時正值課間,走廊里很是熱鬧,嘰嘰喳喳吵鬧成片,她疼得眼淚花止不住往外冒,睜不開眼睛。
在那個時候,她終於見到了林嘉遠。
她終於在那時聽到了林嘉遠的聲音。
一整片的哄鬧慌亂成團,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會不停問她疼不疼啊哪裡疼啊。只有林嘉遠頭腦清晰,他蹲下來扶著她,「我送她去醫務室,你們去叫老師。」
她忽然一點也不覺得疼了,只覺得這一路走得太久太久、太累太累了。
太多的山,太多的河流,太多的荊棘,太多的路,太多太多的黑夜,可是走了這麼多的路,終於還是見到他了。
她那死倔著臉的眼淚再也不要忍了,不顧一切抱著他說,林嘉遠,我終於找到你了,這一路上天好黑,可是我不敢停,我怕我見不到你了,以後能不能不要再讓我一個人了。
可是被她抱住的人僵硬地停了很久。
很久後,手撫上她的額頭,聲音很輕地跟旁邊的人說:「她高燒還沒退,藥也全吐出來了,給她掛點滴吧。」
「但你不是說她害怕打針?」
「她都燒糊塗了,打完她都不一定醒。」
「唉,一個高考怎麼壓力這麼大。」
「你我都不用高考改變命運,當然不能理解。」
「怎麼聽你這意思,你好像很能理解的樣子,你不也不用嗎?」
「我只是願意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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