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確實不遠,從中央大街打車過去只要不到十分鐘。按照她留下的地址,許珍貴直接上樓,還沒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嗚嗷喊叫的孩子哭聲和爭吵聲。她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辨別了一下,隱約聽得出應該是康芸和她老公在吵架,原因似乎是婆婆餵奶的時候給孩子燙到了,中間夾雜著婆婆的辯解和孩子的哭鬧,即使隔著門也震耳欲聾。
猶豫了半晌,她還是沒敲門,轉身離開。
打車回了店裡,天已經黑了,她一個人坐在燈火通明的窗前發呆,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為了漂漂亮亮開業做的小裝飾小擺設,還有樓下那誇張的大花籃,不免沮喪起來。
不過沮喪只持續了十分鐘,她抬頭看了看孤零零的吊環,覺得與其在這裡躺著等,不如干點正事,反正教的和學的都不來。她架好手機和三腳架,換了衣服,準備練習自己打算錄的一個新串聯。剛活動開手腳,手機就響了。那邊是康芸哭啞了的聲音。
「對不起,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康芸抽泣著說,「我老公他沒帶過孩子,今天婆婆不小心把孩子燙到了,他也不會處理,我得帶孩子去醫院,一折騰就晚了……你這邊怎麼處理的?」
「……不用處理。」許珍貴幹笑了一聲,說,「預約的倆人都沒來。幸好沒來,來了我只能把人家約的軟開課改成吊環課。」
「……我以後不會這樣了。」康芸連忙說,「但是,我工作日中午沒辦法排課,我老公中午在單位回不來,婆婆要回家給公公做飯。」
「……那我看看怎麼排吧。」許珍貴只得說。
掛了電話,她心情也並沒有任何好轉,把手機安回三腳架上,繼續默不作聲地上吊環練習。練了一會兒,她在轉圈時眼角餘光瞟到門口有個人影,嚇得猛地剎住,差點從吊環上掉下來,這才看清門口是鄭前程。
「你不知道打招呼啊?大晚上站在那兒嚇唬誰呢?」許珍貴被氣笑了,幾步過去按停了錄著視頻的手機,「你怎麼來了?」
鄭前程舉了舉手裡的袋子:「樓下打包了烤串,吃嗎?」
許珍貴去換了衣服,兩人就在窗前地板上坐下來開吃。「我姐其實一起來了,」鄭前程說,「你沒看到我打包了這麼多嗎?三個人也夠吃了。」
「她人呢?」許珍貴也在奇怪,鄭家悅答應她今天會來捧個人場的,還好沒來,來了也沒人可捧,更加尷尬。
「走到半道回去了。」鄭前程說,「她說來你這兒上課的肯定都是又瘦又美的年輕小姑娘,她胖嘛,說丟人,怕別人笑話,就跑了。」
許珍貴搖搖頭,沒接話。
「……你今天,為什麼沒上課啊?」鄭前程問。
「沒人唄。」許珍貴說得滿不在意,「以後也是一樣的,沒人約課就取消課時,很正常。」
「那你要不要多發廣告?」鄭前程問,「我們那邊,都專門僱人每天在商圈待著發廣告的,我看你這兒出去就是中央大街,門口也挺多吃飯的地方,感覺發發廣告人會多點。」
許珍貴想了想,被逗笑了:「你覺得去對面搓澡的人會來嗎?會的話我就到他們洗浴中心門口發廣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