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請。」
他做完這一切,就退到門口守著,用眼神詢問長武:「這洛夫人誰啊?侍郎為什麼這麼緊張?還把人請到書房裡頭」
上次在藥局,還特意在那裡坐了半天。
不是說他們家侍郎喜歡的人,是林家從前的三娘子麼。
長武輕輕搖頭。
他也不清楚。
跟著侍郎的六個兄弟,全部都是侍郎高中後才跟著他的,沒有人知道在此之前,侍郎的過往如何,這也不是他們應該打聽的事情。
謝景明的確很快就回了,他只是給自己換了件厚些的衣袍,再找髮帶把濕發綁起來,莫要散亂開而已。
他知道洛懷珠愛吃杏酥糖,就把杏酥糖一塊帶上。
「你也會買這種小玩意兒吃啊?」洛懷珠捻了一塊,塞進嘴裡,用食指推進去。
在舊友謝景明面前,她也不掩飾,光明正大把食指沾上的糖漬吮掉。
謝景明低低「嗯」了一聲,並沒有多說。
他泡了一點清熱的竹芯茶,推到對面去:「晚上濃茶喝多了容易睡不著,喝點竹芯茶。」
洛懷珠接過,感嘆:「你還是那麼貼心。」
貼心?
這兩個字,他已經許久不曾聽到過。
謝景明垂眸輕笑一聲,抬起眸子看向對面的人。
「這麼晚來,有什麼急事?」
洛懷珠從袖管里掏出一沓書信,遞給他:「你先看完。」
謝景明將書信湊近燭台,蹙眉看完。
「朝廷對此事,什麼反應?」
最近這幾期的邸報,根本就沒提過上北平原的異動。
她想要知道,朝堂上對此事的態度。
謝景明快速翻著手中的信件,看完便還了回去:「兵部提過此事,聖上讓張樞密使嚴密注意此事,但不可外泄,免得擾亂民心。」
「張樞密使?」洛懷珠在桌上敲動的手指一頓,「十七娘,哦,就是張樞密使的小孫女,她前兩日前來探病,眉宇之間甚是疏朗,可見張樞密使並不憂愁此事。」
張容芳是愛替人擔憂的性子,要是家裡有事,鐵定瞞不住她。
謝景明見她把茶喝完,又給續上:「我到營州時,接觸過這位李都督,對方表面上是一個手握重權,任人唯親,易怒莽撞的陰狠性子。」
洛懷珠抓到了關鍵詞:「表面上?」
「不錯。」謝景明點頭,「我翻閱過都督府衙署的營州志,李定州上位以來,的確將自己的親信全部都安插進去,但——」
「他安插的都是有真本領的人,沒有本事的都在無關緊要的位置上?」洛懷珠把話接過來。
謝景明眼中浮現溫潤笑意,在細竹燈罩下,顯得格外柔和,像是浸潤在溫泉池子裡的卵石一樣。
「不錯。」他點頭,「由此可見,李定州此人,絕不是什麼酒囊飯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