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都指揮使,都是些聽聞右僕射入獄,前來鳴冤的老百姓。」他欲言又止,小聲補充,「有個人我認得,十年前對方搬到京郊的河口來,說要找兒子的。」
或許,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殿前司都指揮使看著自己手下的都虞候,給了他一個涼涼的眼神:「不管真伸冤還是假伸冤,若是讓對方靠近宮城,便是你我失職。按律,該斬。」
都虞侯脖子一涼,剛柔下來半分的心腸,重新硬下來,著人拉弓對準宮門空地,不許靠近。
違令射殺。
都指揮使著副都指揮使看著態勢,自己闊步朝文德殿走去,將事情上報。
正值傅伯廉與謝景明帶著一對青黑眼睛,朗聲匯報沈昌招供的罪狀,唐匡民看著眼前那足夠環文德殿大半圈的供詞,太陽穴的青筋跳得異常活躍,被他撐著腦袋死死按住。
群臣噤聲,誰也不敢發出半點動靜來。
豈料,都指揮使會撞在火口上,讓唐匡民本就點著的引線添上一把火,瞬間便噼里啪啦炸響,比炮竹的陣仗都要大。
大臣深深垂首不語,聽著桌案上一堆物件「嘭嘭」炸響,咕嚕嚕順著御階滾到底下來。
「朕倒要看看,他沈昌手下到底多少冤魂,一朝入獄,就能引得萬民而來。」
他語氣潛藏的意思很明白。
眾臣俱寂,無人膽敢開口應聲,只敢跟在後頭,一同登上角樓。
出殿到角樓路上,傅伯廉隱晦看向謝景明,見對方氣定神閒,心裡暗忖道,莫非是他搞錯了不成,此事對方竟然沒有摻和插手。
他以為,對方會趁機幫林家翻案。
寅時他們兩人隨同三司會審,竟審出當年林家造反之事,居然都是沈昌帶人抄家以後,捏造出來的證據,一字一句驚心動魄。
大理寺卿擦汗的手帕都濕了三條,上呈供詞時,都猶豫要不要將這一條加上去。
此事要是細查起來,源頭會落到哪裡去,他們心裡都明白。
畢竟沈昌和謝景明都一樣,對外標的都是孤臣的模樣,只不過謝景明的孤是幾乎沒有官場朋友,沈昌的孤卻只是立場。
當時,謝景明便說:「沈昌臨死之前,聖上必定會最後見他一面,屆時若是沈昌說自己招供了,卻沒有收到供詞,諸位可曾擔得起隱瞞的罪名?」
沈昌也不是個傻子,供詞裡也沒有直接將唐匡民給賣了,他們如實奉上去,讓帝王忖度總比他們自作主張要好。
是以,供詞依舊原樣奉上去。
唐匡民翻閱時,死死盯著林家那一張供詞許久,甚至把懷疑的眼神都落到了朗聲匯報的謝景明身上,懷疑對方蟄伏多年,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是不是就等著現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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