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鬼?」沈清姀眉間舒展,突然指著床榻上的皇后道:「容妃娘娘,皇后娘娘昨日就挨不住你下的毒,已經去了。你恐怕還不知道吧。」
容妃一怔,瞳孔瑟縮:「你說什麼?」
「皇后,已於昨日,薨。」
沈清姀冷眼看著容妃怔忡半晌後失神一般撲到皇后跟前,不信邪似的去摸皇后早已涼透的身子。
她明眸沉靜如水,毫無感情般絮絮道:「因著皇后昨日就薨逝了,所以殿內擱上了冰,就連皇后床榻下方都放置了冰,不然夏日裡,只怕會被你發現。又因要逼真,皇后的妝面也是請宮中的老姑姑所化,看上去真是鮮活的很。」
「不可能,不可能。」容妃大概是魔怔了,用力揉搓著皇后的皮肉,直到敷面的一層珍珠粉下面露出皇后早已青白一片的肌膚時,她才願意相信,容妃克制不住,嘶吼一聲,明明,明明她都替自已的孩子親自動手了,怎麼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容妃想起自已方才摳挖過死人嘴的手,不禁喉頭翻湧,生生嘔出幾口酸水來,她掙扎著問道:「這般拙劣的手段,為何本宮沒一早發現?」
「因為薰香。」
沈清姀踱步至容妃身邊,適才好聞的薰香味道現在早已聞不見了,以至於窗外闖入的夏風一吹,令容妃腦子更清醒了一點,她眼神略略迷茫一遭後很快恢復清明,原來是香,原來是香有問題。
沈清姀也不願再有所隱瞞,事到如今,容妃的真面目她是看的一清二楚,可深宮是吃人的野獸,要是沒點子算計與心機,容妃又怎麼能做到妃位,沈清姀內心唏噓後,垂下眼帘道:「你利用蔣貴妃,用她身邊的宮人去挑撥皇后與太后的關係,這一手很有意思。你也的確手段利落殺了皇后身邊的錦屏,只因蔣貴妃尋來的藥是你親自送到蔣貴妃身邊的,所以凡是接觸過此藥的人,你一個都不願意留,不過,那個失足的小太監,是個意外。」
「那小太監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已辦成這樣的事,背後之人恐怕留不下自已,所以將此事中涉及到的所有人全都記在了自已裡衣內側,也正是因為這樣,你宮裡頭的一個灑掃宮女的名字留在了上面。順藤摸瓜,就不難了。」
「原來如此。」容妃此時已經沒了站起身的力氣,她硬撐著自已癱坐回椅子上,嘲諷一句道:「那真是本宮百密一疏。早知如此,不應該讓人了解了他後匆忙離去,而是應該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你其實有時間處理這個小太監的屍首,奈何那夜當值的宮中守衛換崗的時間夠快,以至於沒給你機會。」沈清姀搖搖頭道:「百密一疏不如說人算不如天算。」
「可說起來,還是你好手段,本宮做了這些許多,竟不如你,連皇后宮裡的掌事宮女都能被你收買,替你做事。」容妃耿耿於懷自已會敗在沈清姀手中,她迫切想要一個答案:「那薰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清姀駐足凝視容妃一會兒,裙擺下的墨蘭翩然從容妃面前轉過,她今日所簪白玉雕花墜子無風而動。
沈清姀掀開了紫銅熏爐蓋,取了一旁的銀挑子撥了撥菸灰,慢慢道:「你心裡有怨恨,也有不甘,更有欲望,這爐中焚的薰香中不過是加了一味五味子,這樣一來,你會因皇后一死而變得興奮,從而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