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折發生在開庭的前兩天,季寅先行一步飛回美國,留下兩個秘書處理剩下的事,彼時已經三月中旬,從窗外看去藤蔓抽芽,嫩綠的葉子冒了一茬又一茬,打開窗戶吹風進來的時候風都帶著清香。
苗觀乘和季寅的訂婚典禮就在這時舉行,博昭然最後一批的訂婚禮物因為事務繁雜並沒有及時寄出去,於是秘書禮貌的上門親自來取。
門鈴被摁響,秦知珩剛把文件做好規整,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起身去開門,入目是一個穿著金髮碧眼的女性,兩個人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秘書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當即表明自己的來意,「請問這裡是博律師的家嗎?」
秦知珩點點頭,身子側開,卻還是沒有請人進來的打算。
秘書確認自己沒有來錯,「我是替季總過來拿訂婚的東西,方便讓我進去一下嗎?」
訂婚?
不容得秦知珩細細思量,手機就急促的響了起來,秦知珩劃開接聽鍵,聽筒里背景音很多,有好多專業詞彙交雜著,她今天出門很早,不難猜出是有案子要忙。
會議到中止階段,博昭然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聲音也有些沙啞,「家裡過去人了吧?是季寅的秘書,我衣帽間裡有一個很大的紙箱,已經貼好封條了,麻煩你幫我交給她。」
她不太想讓季寅的秘書進自己的房間。
電話到此截停,秦知珩對秘書打了個手勢,然後走進博昭然的衣帽間輕而易舉的找到那個紙箱子,他粗略看了一下箱子大小,又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手臂,面上有一絲落寞划過,然後身形高大的男人彎腰單手抱起那個紙箱。
兩個人交接的時候被他忽略的那一面也暴露出來,紙箱表面有字跡,標註了裡面是一些婚禮常備的物品。
等到秘書要離開的時候,秦知珩問,「季寅訂婚的東西為什麼要她準備?」
兩個人中英文混雜交流,有時候英文的意思只有很淺顯的一層,叫人捉摸不透深層的含義。
秘書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面色有些蒼白的中國男人,也隱約猜到他的身份,只是略微想不通這點小事為什麼博律師沒有提前告知他,不過出於禮貌,她還是回答了。
她微微一笑,用蹩腳的中文說:「博律師從一開始就在準備的,這已經是最後一批了。」
卻不曾想,這話到了秦知珩耳朵里全然變了一番意思那些奇怪又找不到答案的行為,在這一刻突然有了雛形,於是他幼稚的坐在客廳沙發上,也不開燈,就那麼靜靜的坐著,一直坐到黃昏日落,固執的等到博昭然歸家。
傍晚突然下起一場雨,整座城市都被沖刷,霓虹燈接連亮起,隔著車窗散開一圈圈的光暈。
博昭然開了一天會,累的從上車開始就沒有說過話,她靠在后座車窗上,半降車窗,微微伸出一點指尖,冰涼的雨水就落下來。
她今天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恭喜,臉都笑僵了,還有很多人問秦知珩的傷養的怎麼樣了,她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