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剛才來時一般,化成一個球,飄飄然去了別處。
鍾煜站在林中,枝頭林動,化虛境退卻,四下聲音恢復如常,他抬頭,唯獨見風箏在天上飄著。
四周無人,依舊不見剛才那淡衣身影。
他站在樹林中,草木搖曳,深綠色的雜草沒過膝蓋,鍾煜找了處草坪,坐了下來。
微風拂過少年額發,長腿踏著碎石,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長。
沈懷霜那廂忽然被朱掌門叫走,朱掌門一時興起,拉著他,開了棋盤就東拉西扯,嘴裡全是家長里短的閒話。
沈懷霜坐在棋盤前,直接執了白子,指節捏著那枚白子。
啪嗒啪嗒。
一粒粒棋子從指尖跳躍,瓊漿玉液化成了水,流淌下似的。
等朱掌門終於停下了嘴,沈懷霜抬頭問:「我學生呢?」
朱掌門遲疑片刻,挑了挑眉:「他和另一個我在一起,好得很。我嘉獎嘉獎他。」
沈懷霜靜默地看了一會兒,沒有點穿,盤坐在棋盤前,專心對起了弈。
他玉冠束起了一半,剩下髮絲就垂在身後,髮帶長長地曳了地,裡衣白淨勝雪,面容亦如冠玉。他坐於林中,棋盤前,恰如從畫中出來。
下到一半,朱掌門冷不丁問了一聲:「你今年幾歲了?」
「啪嗒」,沈懷霜又落一子,抬頭看去。
尋常修道者之間不會問這個問題,問也是問修煉到幾層,或者委婉些,問一聲修道幾年。
從來不會有人直接去問幾歲這個問題。
考慮到說了實際歲數可能會露底,沈懷霜沒有正面回應:「掌門怎會問這個問題?」
朱掌門目光在他面上流連,笑道:「你很愛惜這張臉。」
沈懷霜輕笑一聲:「掌門說笑。」
「莫非你在這年紀就結嬰了?!」朱掌門眸色一變。
修士五層修為,鍊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
門內修士,結丹之後,便可稱一聲金丹修士。
這一聲修士也不過為過,地方上自立門戶的修真小族,家主可能也不過就是金丹修為。
金丹之上,能稱上一聲元嬰修士的並不多。
元嬰之後,便可延長壽命,保持結嬰時的容貌。
沈懷霜年紀輕輕,竟不是通過外力改變外在。
朱掌門八卦心大起,右手指尖搓動,湊上前去:「你年輕時應該很招人喜歡。到底招了多少桃花,有沒有,呃,特別難忘的人?」
沈懷霜低頭時仍帶著笑,搖頭道:「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呢!」朱掌門眼睛瞪如牛眼,八卦著自己的風流往事,嘴上欠欠,「白嵐,阿瑾這些名字你聽說過沒有?當年,她們與朱掌門齊名,如今老頭我選擇老,那些個人還是頂著年輕時的臉,唉,不提了……哪裡有卿卿仙子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