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茶水錢是申超付的。
申超一連聽了好幾日,總算是有些聽明白了這裡頭的講究,說:「所以說,陛下是想提拔平民,削弱世家宗族的影響力?」
裴朔:「也算是這個理。」
申超撓頭,「但就算如此,還是世家精心教養出的貴女更為優秀吧?這選拔前幾甲,依然得被他們占了去。」
裴朔一手端著瓷盞,另一隻手指輕點桌面,落睫淡淡道:「所以,長寧殿下往日在民間出資興辦學館,也是要發揮作用的。此事不能操之過急,若一次便能選出諸多民間女子,令世族撈不到半分利益,他們便會急了,屆時反而會招致失敗。」
「有道理。」
申超摸著下巴,點頭,「先能招一個是一個,至少得讓民間百姓都看得見希望,得等這道政令徹底穩固的時候,再大刀闊斧地繼續,到時候就沒人能反對了。」
「申兄說的極是。」
「那你呢?」申超突然看向他:「別以為我不知道,最近殿下又邀請你去赴宴了吧?你怎麼又不給人家面子?」
自從公主府謀逆案發生後,長寧公主三番四次派人去請裴朔,說是想答謝他那日點撥之恩。
如果沒有裴朔在危急時刻冷靜提醒,長寧或許會以為女帝想殺她而殊死一搏,那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如今的結果,長寧想答謝他。
但裴朔這個人很是古怪,如果是去請他白吃白喝,他立刻就厚著臉皮欣然前往;但這種正經設宴答謝,他反而不願意去了。
申超不理解,這要是他肯定會去,人家畢竟是當朝公主、天子長姊,裴朔放著公主府的豪華宴會不去,天天找他蹭吃蹭喝算什麼理?
裴朔不緊不慢地喝完杯中剩餘茶水,才慢吞吞地抬起眼睫,對上申超八卦的臉,他莫名其妙道:「人家長寧殿下是有駙馬的,我天天往人家公主府跑算什麼回事?」
申超:「你就扯吧,我看你是別有心思。」
「嗯?」
「裴兄老實交代,你真的沒有喜歡的小娘子?」
裴朔眯了眯眼,「什麼?」
申超還記得上回,裴朔托他保護那陌生小娘子的事,看見裴朔這反應,只覺得這人平時就喜歡扮豬吃虎,此刻肯定也是在裝傻。
他一臉「你不用解釋,兄弟我大概都懂」的表情,對著裴朔擠眉弄眼,看得裴朔眼皮子一跳,手指沾了茶水彈向他的眼睛。
「哎哎哎!裴兄!你這就沒意思了吧。」
「少想些有的沒的。」裴朔沉聲說:「不許亂說。」
申超發覺這小子的態度突然正經嚴肅起來了,原來他在這方面開不得玩笑,不由得用袖子擦擦臉上的茶水,輕咳一聲坐直了。
裴朔卻突然整理了一下衣擺,站起來身來,用扇柄敲了敲桌面,「結帳,走了。」
「啊?去哪?」
「去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