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徐徐衝上來。
男人對她的愛意看似淡薄,卻又藏得深刻,梳著梳著,便環住了她,在她耳側廝磨。
「臣想陛下了。」
她知道他在說什麼,閉著眼睛沒有應聲,像是無聲默許。下一刻身子已經被他抱起來,走向龍榻。
殿中燭火帶著暖意,交疊的人影擋住一半光線,半遮蔽在重重帷幕上,影影綽綽。
話本子裡的佳偶皆是互補的性子,譬如一個內向一個外向,一個活潑一個沉默,這樣的感情才能長長久久,多久也不會膩。
然而他們雙方皆是不愛主動的冷淡性子。
過了最初的新鮮期,當主動的那一方被迫成了張瑾,卻與熱烈朝氣的少年郎不一樣,過於成熟古板之人,不擅調情,連愛也不知道怎麼表達。
時日久了,也許會膩。
他增進感情的方式單調又徒然,僅僅只是床笫之事。
她身上薄薄的寢衣被解開,露出雪白纖細的身體,張瑾低頭愛憐地觸碰,心裡在想:她現在對他不冷不熱,許是還在介意庭州之事,加上近日他們又很少……做些放鬆愉快的事。
她不是很愛出宮麼?等過段時日事情處理妥當了,他就帶她出宮去散散心。
或是……
等他們有了孩子,這一切都會更好的。
——
大理寺卿郭宵連著幾日不眠不休地審刺客。
這些人乃京中有人專門培養的死士,只不過霍凌活捉他們時率先往他們嘴裡塞了東西,讓他們無法立刻自盡,但要從對方嘴裡撬出東西來,也實屬不易。
郭宵審的時候頗為提心弔膽的。
一邊怕審不出什麼,沒法對陛下交代,一邊又怕審出什麼駭人聽聞的,牽扯太大,屆時不好處理。
文臣的審訊手段終究還是不夠狠辣,雖是司掌刑獄的長官,但有些手段還得用軍中的。
梅浩南奉天子口諭,親自來大理寺監牢了一趟。
「不知梅大統領造訪,可是陛下有什麼指示?」郭宵問。
梅浩南從火盆里拿出烙鐵看了看,又擱置到一邊,揮手示意身後的黑甲隨從上前,打開一個黑匣子,裡面皆是奇形怪狀的刑具,他平靜道:「陛下料想郭大人會遇到難題,便派我來協助郭大人。」
郭宵抹汗乾笑:「是,您請自便。」
梅浩南親自上手,後來又是長達三個時辰的審訊,其間監牢里慘叫聲不絕於耳,一旁負責記錄口供的官員本對刑訊之事司空見慣,見了這血淋淋的場面,握筆的手也不禁打顫。
總算是逼出了一份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