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天黑正是出去的好時候。」丁靈仍舊穿男式衣裳,「不許同旁人說,阿兄若問,就說我不舒服,早早歇著了。」一溜煙跑走。
往天工閣走一回看過進度,又往甜酒鋪子買一罐甜酒麻繩串著,提著往苦水胡同去。李府守門管事甚至還是她出來時那個,悄無聲息給她開門。
丁靈沿著夾道入千歲府,阮繼余兄弟二人都不在,只一個小內監迎著。丁靈問,「老祖宗可在家?」
「在。」小太監道,「同太后說話呢。」
丁靈一滯,「太后來了?」
「是。」小太監看出她想什麼,「姑娘進去無妨,老祖宗在前頭見太后,不會過來,晚間回來也不會帶客人。」
「前頭?」
「是。」小太監道,「以曲水迴廊為界,前頭千歲府,後頭靠苦水胡同李府——後頭只有我們幾個,尋常人不叫進的。」
「難怪。」丁靈點頭,「我去等著。」自己輕車熟路去矮楓林溪邊木屋。
屋子裡沒有人,靜悄悄的,好在有地龍燒得暖,不然這種天氣都坐不住。丁靈點一支油燭照著看屋中光景,這地方應是不叫人進的,連屋子都沒有下人來收拾,榻上被褥凌亂也就罷了,榻邊還散著兩隻木屐。丁靈走過去理好被褥,又把木屐歸置整齊。
走到案邊。案上扔著凌亂的文書,那隻「奉天法祖」紅印就那麼撂在案上。丁靈一本一本理整齊,便見亂糟糟的文書堆里突兀地露著一隻淺緋色的帖子。丁靈心跳瞬間快了一拍,抽出來,屏息半日才打開,仍是熟悉的工工整整的小楷,只有兩個字——
換我。
丁靈大惑不解,拿在手中左右看半日,不懂什麼意思。她捨不得放回去,便塞在自己懷裡。誰知這種樣式的帖子越收越多,足足收出來七八本,越到前頭的本子上的字越多,字跡越不受控制,足見寫字之人心緒之亂。等丁靈搜到第一本終於知道他要寫的是什麼——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丁靈指尖從每一個混亂的筆峰上捋過去,一點一點地,感受阮殷寫下這行字時的思念,酸楚,焦灼,和無可奈何。「換我心,為你心。」她極輕聲回應,「……始知相憶深。」
油燭只剩極短一段,很快熄了。丁靈也不去點,她就那麼坐著,陷在名叫阮殷的執著里,她沒有言語,不想移動——除了阮殷這個人,沒有什麼能讓她動作。
不知多久過去,木門終於從外打開。丁靈久置黑暗便耳聰目明。她看著阮殷走進來,極淺的月色給他勾出一輪淡白的光暈。男人少見地束了發,脖頸線條如鶴優雅,肩線平整,身形秀長——仍是看一眼便能讓人沉溺的動人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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