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尋了個舒坦的姿勢,頭靠在褚桓堅實有力的胸膛上,似是睡的極不安穩,遠山黛的彎眉輕輕蹙著。
褚桓為她攏好衣襟,低頭在她的唇上流連了片刻後方才離開,拿起小方几上的書卷繼續看著。
馬車內靜謐無聲,唯有沈默均勻的呼吸聲。
等到達獵場外圍已到戌時末刻。
都衛軍提前達到,已安札了帷帳,帷帳內生著炭火,掌著燈盞,暖意盈盈的。
手持火把的都衛軍包圍了整個圍場,目視四周,謹慎戒備。
所有人從馬車上逐漸走下,被丫鬟領著往各自的帷帳走去。
火光搖曳間,暗影灼灼。
宗祿立於一輛馬車前,黑色的面具比夜裡呼嘯的寒風為之更冷,他搭著眼帘,無人知曉他在想什麼。
馬車裡的燈盞已快燃盡。
褚桓輕撫著沈默的臉頰,「大人,醒醒,我們到了。」
沈默睡的深沉,意識模糊中,似有謝章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帶著屬於他唇齒間的灼熱,灼燙著她的耳珠。
幾乎是一瞬間,沈默陡的睜開了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清雋容顏,驚得往後倒去——
可才發現,她竟又以先前的姿勢,被謝章抱在懷裡。
沈默沉聲道:「放開我!」
褚桓低笑,鬆開她,眼底閃著促狹,「是大人抓著我不放,並非是我。」
沈默一怔,緩緩低頭,這才瞧見她的雙手正抓著謝章胸膛前的衣襟,許是抓了許久,平展的衣襟有了褶皺。
沈默:……
她不自在的垂下眸,避開褚桓促狹的目光,快速從他懷中站起身,尷尬的整理著宮裙。
只是,宮裙繁瑣,整的她心頭的躁意愈發旺盛。
褚桓低笑,單膝跪在她腳邊,為她整理微亂的束帶與打了褶子的裙裾,白皙如玉的手掌在宮裙上輕撫滑過,最終落在裙邊下。
看著那雙手,沈默的腦海里再次想起這隻手在先前對她做過什麼。
那股陌生的顫慄,身下的異樣,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夢魘侵入她的腦海,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
——眼前溫柔的男人,骨子裡就是個偏執的瘋子。
沈默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好了。」
她語氣里多了幾分疏離的冷漠,就好似要在他們之間劃出一道鴻溝,她不願邁過去,也不准他邁過去。
褚桓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底的溫柔已散,黑沉的戾氣浮了上來 。
兩人的身高差距很大,又離得很近,沈默需得高抬著頭才能與他對視。
男人偉岸挺拔的身子帶給她一種強烈的壓迫感,由他身上輕散的沉冽氣息包裹著她,讓她避無可避。